“闭嘴！”
洛清和的音量骤然提高，平日里温和的嗓音此刻带着几分冰冷的锐利，她眉头紧锁，眼神沉沉地盯着沈清晏，眼底翻涌着明显的怒意——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沈清晏说话。
“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这么说！”
“我……”
沈清晏的声音猛地顿住，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噎住了一般。她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眼眶也泛起了水光，愤怒与羞愧在脸上交织蔓延。
被洛清和这么一吼，沈清晏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话有多刻薄伤人，已然是失了分寸，可心底那股莫名的委屈与不服气又难以平复，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既是在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也是在琢磨着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一旁的云沾衣完全摸不着头脑，既不清楚洛清和为何突然动怒，也不明白沈清晏为何对“九头蛇妖”如此抵触，只能乖乖站在原地，化身彻底的“局外人”，生怕怒火牵连到自己身上。
云沾衣看看脸色铁青的洛清和，又瞅瞅气鼓鼓却又带着几分委屈的沈清晏，眼底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微妙的“吃瓜”神色，暗自好奇这事儿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了片刻，洛清和先收回了目光，语气缓和了些许，但脸色依旧算不上好看：“我刚才不该冲着你喊，是我失态了。”
她顿了顿，眼神重新落在沈清晏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可你刚才那些话，确实太过刻薄，也带着侮辱之意，不该说的。”
沈清晏死死咬着唇，鼓了鼓脸颊，半晌才憋出一句话，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不情不愿，却难掩一丝心虚：“对不起，我刚才确实说错话了。”
她抬眼飞快地瞥了洛清和一眼，又迅速垂下，“但我只会跟你道歉。”
洛清和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一声，自己竟与一个半大的孩子置气，未免太过矫情。
沈清晏自小生长的环境使然，包括亲人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向她输送着妖族的“罪恶”，这些早已如同刻入骨髓的烙印，让沈清晏打从心底里便带着对妖族的轻蔑与戒备，甚至藏着几分根深蒂固的仇视。
那般刻在骨子里的偏见，又岂是一朝一夕能消解的？
沈清晏从不相信神族与妖族能真正和睦共处，就像不信冰雪能在烈日下长久留存，那显然颠覆了她这么多年的认知。
在洛清和身边的这些日子，沈清晏只是嘴上不饶人，却没有真的做出什么不利于妖族的实际行动，已经是她努力克制，试图接受的结果了，实在不应该对她过多要求。
细算下来，洛清和与沈清晏相识不过月余，相处的时光与两人漫长的岁月相比，更是少的可怜。
洛清和向来有自知之明，从未妄想过凭自己几句话、几件事，就能撼动对方几百年形成的认知。既无力改变，便不必过分苛求，徒增彼此的难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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