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如血，漫过张起灵的瞳孔，也漫过了苏瑶的视线。她看着张起灵一步步走向跪地颤抖的假大夫，他的步伐很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胸口的赤玉跳动得如同活物，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说。”张起灵的声音变了，低沉、冰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完全不像他自己，“影阁的巢穴在哪？”
假大夫浑身抖得像筛糠，头埋在地上不敢抬：“在……在黑风谷的溶洞里……阁主说……只要带您回去，就能开启‘血玉大阵’，重现影阁荣光……”
“血玉大阵？”张起灵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红光在他眼底流转，“用什么开启？”
“用……用宿主的心头血，还有……还有自愿献祭的纯阴女子……”假大夫的声音越来越小，“阁主说，苏姑娘您……就是最好的祭品……”
“你找死！”苏瑶心头火起，忍着胳膊的剧痛扑上去，匕首直刺假大夫后心。
可还没等她近身，一道红光突然从张起灵身上爆发出来，像面无形的墙，狠狠将她弹开。苏瑶撞在墙上，喉头一甜，咳出一口血来，眼睁睁看着张起灵抬起手，赤玉的光芒凝聚在他掌心，形成一把血色匕首。
“起灵，别听他的！他在骗你！”苏瑶挣扎着爬起来，声音嘶哑，“那是邪术！会毁了你的！”
张起灵转头看她，眼里的红光淡了一瞬，似乎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被冰冷覆盖。“祭品……”他喃喃自语，掌心的血色匕首微微颤抖，“纯阴女子……”
他的目光落在苏瑶流血的胳膊上，那里的血迹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银光——那是纯阴之体特有的印记。
假大夫见状，赶紧喊道：“主人！杀了她献祭！大阵一成，您就能掌控天下！”
血色匕首猛地转向苏瑶，带着凌厉的风声。苏瑶没躲，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泪水混着嘴角的血迹滑落：“张起灵，你看着我！我是苏瑶啊！你忘了在柳溪村，你说要护我一辈子的？”
这句话像把钥匙，狠狠插进张起灵混沌的意识里。他握着匕首的手剧烈颤抖，赤玉的红光忽明忽暗，眼底的冰冷和挣扎疯狂撕扯。“瑶瑶……”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破碎不堪。
就在这时，假大夫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令牌，往地上一拍：“阁主有令，强制执行！”
令牌裂开，一股黑气瞬间缠上张起灵的手腕，顺着血脉往心口爬。他的眼神彻底变得空洞，血色匕首再次刺向苏瑶，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噗嗤——”
匕首没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但倒下的不是苏瑶。
张起灵看着自己胸前的匕首，又看了看挡在他面前的苏瑶——她手里还握着那把沾血的匕首，是刚才从假大夫腰间夺来的。原来刚才那一瞬间，她不是要躲，而是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失控的手，同时将匕首送进了假大夫的心口。
假大夫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倒在地上断了气。
黑气失去了源头，渐渐消散。张起灵眼里的红光褪去，恢复了清明，却在看到苏瑶胸前的血迹时，瞳孔骤然收缩。“瑶瑶！”他抱住软倒的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怎么这么傻……”
苏瑶靠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如纸，却笑着扯了扯他的衣角：“你看……你没事了……”她抬手想摸他的脸，指尖刚触到他的下颌，就无力地垂落，“记住啊……别信影阁的鬼话……好好活着……”
“不许睡！”张起灵死死按住她流血的伤口，眼泪砸在她脸上，“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你听到没有？不许睡！”
赤玉突然从他胸口滑落，贴在苏瑶的伤口上，发出温暖的白光，缓缓吸收着她的血迹。张起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按住赤玉往她伤口上贴：“对……玉能救你……一定能……”
白光越来越亮，医馆的血腥味被一股清冽的香气取代。苏瑶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平稳下来。张起灵抱着她，看着赤玉慢慢融入她的伤口，直到最后一丝白光没入，才脱力地瘫坐在地。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照在两人身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暖意。张起灵低头吻了吻苏瑶的额头，声音沙哑却坚定：“等你好起来，我们就去毁了黑风谷，断了影阁的根。”
怀里的人动了动，睫毛颤了颤，像是应了一声。
医馆的血渐渐凝固发黑，但阳光穿过窗棂，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希望。张起灵知道，这场关于赤玉和影阁的纠缠，还没结束，但只要苏瑶还在，他就有勇气，把这场仗打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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