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里气急败坏的嘶吼还在回荡,整座庄园的玫瑰藤萝便开始疯了般翻涌,地面震颤的幅度越来越大,连二楼包间的窗户都在嗡嗡作响。楼下的玩家们早已乱作一团,被月星蓝种下的黑影操控着,要么互相撕扯,要么对着玫瑰荆棘徒劳地挥拳,场面混乱得如同闹剧。
月白青将月星蓝护得更紧,月烟红周身的土墙瞬间拔高三尺,月苕荣指尖的藤蔓也已蓄势待发。可月星蓝却慢悠悠挣开月白青的怀抱,往前踱了两步,那双白茫茫的眼瞳直勾勾望向庄园深处的方向,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
“别慌啊,”她抬手打了个哈欠,语气散漫得像在看一场无趣的杂耍,“不过是主人家急了而已,多大点事。”
话音未落,庄园中央突然炸开一道刺眼的红光,紧接着,一道高达数丈的玫瑰虚影拔地而起,虚影顶端,一张模糊的人脸若隐若现,正是庄园主人的意识凝聚体。“你这蝼蚁,竟敢毁我的局!”那声音裹挟着震耳的威压,震得楼下不少玩家七窍流血,连包间里的众人都感到一阵胸闷。
月缃叶和月庭芜当即就要动手,却被月星蓝抬手拦下。她往前又走了一步,竟直接踏出了包间的门,站到了二楼的走廊边缘,脚下便是翻涌的玫瑰藤和混乱的人群。
“毁局?”她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所有噪音,清晰地传到了玫瑰虚影耳中,“你这局,从一开始就漏洞百出,还值得我特意去毁?”
她掌心缓缓升起一团蓝色的光晕,光晕里裹着一缕极淡的黑影,正是她从三楼幻境里剥离出的、属于庄园主人的核心意识碎片。“你以为把自己的意识藏在玫瑰里,就能操控一切?你以为用‘留一人换全员’的把戏,就能挑起人性的恶,填满你那点可怜的能量?”
月星蓝指尖一捻,那团光晕便在空中散开,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飘向庄园的每一个角落。那些光点所过之处,疯狂扭动的玫瑰藤瞬间僵住,连震颤的地面都平复了几分。
“你本是千年前一位画者的执念,困在这幅自己画的《深海玫瑰》里,渐渐异化出了意识,”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清冷,却又带着一丝游刃有余的戏谑,“你想收集绝望和自私的情绪来凝实本体,可惜啊,你算错了两样东西。”
玫瑰虚影剧烈地晃动起来,人脸扭曲得不成样子,显然是被说中了根源:“你胡说什么!”
“第一,”月星蓝歪了歪头,眼尾的蓝色晕染开来,像极了她藏在储物间的那幅画的底色,“你以为我看不见你的本体?从踏进三楼看到那幅画开始,我就知道你在哪了。毕竟,那画的笔触,和我小时候的废稿一模一样——说到底,你不过是我某段遗弃执念的异化体,凭什么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这话一出,不仅玫瑰虚影愣住了,连包间里的众人都满脸错愕。叶缙云却忽然了然——难怪月星蓝看到那幅画时反应那般强烈,原来这庄园的根源,竟与她有关。
“第二,”月星蓝掌心的蓝光晕骤然暴涨,她抬手往虚空一抓,竟直接攥住了玫瑰虚影的一缕意识,“你算错了我的底线。你以为我会像那些玩家一样,权衡利弊,放弃谁?可你忘了,我身边的人,从来都不是可以用来交换的筹码。”
她指尖发力,那缕意识便在她掌心消散,化作纯粹的能量。玫瑰虚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虚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你要干什么!我是你执念的一部分,毁了我,你也会受反噬!”
“反噬?”月星蓝笑了,笑得张扬又肆意,她周身的蓝光晕猛地扩散,竟将整座庄园都笼罩其中,“我月星蓝的执念,只有我能说了算。你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残魂,也配谈反噬?”
她抬手对着玫瑰虚影轻轻一按,口中吐出两个字:“归位。”
刹那间,天地变色。所有的玫瑰藤萝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枯萎、消散,那些被操控的玩家瞬间恢复了神智,庄园深处的红光也彻底湮灭。那道高大的玫瑰虚影挣扎了几下,最终化作一缕轻烟,被月星蓝掌心的光晕彻底吸了进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惨烈的厮杀,一切都平静得不像话。唯有月星蓝指尖那抹蓝色的光晕闪了闪,便彻底消失了。
她转过身,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对着包间里目瞪口呆的众人扬了扬眉:“搞定了,走吧,该出副本了。”
月白青率先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扶住她,指尖触到她手腕时,却发现她体温如常,甚至比之前更稳了。“你……”
“放心,”月星蓝眨了眨眼,那双白茫茫的眼瞳里,竟隐隐透出一丝清亮的光,“不过是收了点自己的东西,没什么大碍。”
话音刚落,众人周身便泛起柔和的白光,副本结算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楼下的玩家们还在愣神,月星蓝却已被哥哥们簇拥着,消失在了白光里。
离开副本的最后一刻,月星蓝回头望了一眼逐渐透明的玫瑰庄园,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所谓的绝对强者,从不是靠蛮力碾压,而是从根源上,便掌控了游戏的所有规则——毕竟,这游戏的棋盘,本就是她亲手埋下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