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十二年的秋风吹过五丈原时，带着彻骨的寒意。诸葛亮坐在军帐里，案上摊着未写完的《出师表》，笔尖悬在纸上，墨滴迟迟未落。帐外传来士兵操练的呼喝，隐约夹杂着渭水的涛声，像极了章武二年那个雨夜，白帝城永安宫的檐角漏下的水声。

那时刘备躺在床上，锦被下的身躯枯瘦如柴，握住他的手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孔明，”帝王的声音嘶哑得像磨过砂石，“若嗣子可辅，则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诸葛亮猛地抬头，撞进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他看见里面翻涌的不是托付，是试探，是半生君臣相得里藏不住的最后一道防线。他“扑通”跪下，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帐内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开的轻响，刘备的手缓缓松开，落在锦被上，再没动过。

后来他总想起那个瞬间。想起建安十二年的隆中，青年刘备三顾茅庐时眼里的炽热，说“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想起赤壁火起时，两人并立船头，看对岸火光冲天，刘备笑着拍他的肩，说“孔明真卧龙也”；想起入蜀路上，他夜里筹谋，刘备会默默递过一杯热酒，说“先生辛苦了”。

那些温情像指间沙，攥得越紧，漏得越快。

五丈原的秋意一日浓过一日，他的咳嗽也一日重过一日。军医诊脉时总是蹙眉，欲言又止，他却只是摆摆手，让取来笔墨。案上的地图被红笔圈点得密密麻麻，祁山、陈仓、斜谷……每一处都浸着蜀军的血，也浸着他的心血。

夜里咳得厉害，他便披衣起身，走到帐外。星空如洗，北斗七星清晰可见，像极了当年在新野，刘备指着星空说“孔明看，那是紫微垣，总有一天，汉家旗号会再悬在那里”。

如今紫微垣依旧明亮，说这话的人却早已化作成都惠陵的一抔黄土。

姜维进来时，见他站在寒风里，肩头落了层薄霜，忍不住劝：“丞相，夜露重，回帐歇息吧。”

诸葛亮摇摇头，指着远处的魏军大营：“伯约你看，司马懿这老狐狸，是铁了心要耗死我。”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随时会被风吹散，“可我耗不起了，大汉也耗不起了。”

他想起刘禅派来的使者，带来成都的消息，说宦官黄皓渐得宠信，说朝中大臣多有非议，说陛下近来常宴饮后宫。那些话像针，扎在他心上，却只能提笔写下“亲贤臣，远小人”，字字泣血。

刘备临终前托孤的画面又浮上来。他那时以为自己懂了，懂帝王的权谋，懂君臣的分寸，可直到如今油尽灯枯，才忽然明白，那句“君可自取”里，藏着的或许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期许——期许他能像伊尹、周公那样，撑起摇摇欲坠的汉室，哪怕背上篡逆的骂名。

可他不能。

他是诸葛亮，是那个在隆中许下山盟海誓的卧龙，是那个对着永安宫的灵柩叩首泣血的丞相。他的一生，都被“忠贞”二字捆得死死的。

弥留之际，他仿佛又回到了白帝城。刘备坐在床边，鬓角已染霜华，却笑着递给她一块蜀锦：“孔明，等收复了中原，咱们就回成都，把相府的花园种满你喜欢的木槿。”

他想伸手去接，指尖却只触到一片冰凉的虚空。

“陛下……”他喃喃出声，喉间涌上腥甜，“臣……要失信了……”

帐外的风更紧了，吹得烛火剧烈摇晃，终于“噗”地一声，灭了。

五丈原的秋夜，彻底陷入了黑暗。

后来，蜀军撤回了成都。据说，刘禅在宫中设宴，席间有人提起诸葛亮，他只是淡淡地说：“相父操劳，也该歇息了。”

再后来，成都的相府荒了，花园里的木槿从未开过花。只有惠陵的松柏，年复一年地听着渭水的涛声，像一个永远无人应答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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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要认为是吾写的

作者朕累了，不想写

作者花了一块让朋友帮我写~我自己码的~

作者是手稿哦~

作者我打网稿，嘻嘻~(ㆁωㆁ)

作者行了，拜拜了您嘞~

作者亮旻的雍渊大大接稿哦~

作者拜拜~

作者1504字奉上

五丈原的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