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麟州草原，像被天神铺展的绿绸缎，从脚下一直延伸到天边。羊群在远处悠闲地啃草，像散落的白云；牧民的蒙古包冒着袅袅炊烟，空气中飘着奶酒和烤羊肉的香气。
折景渊骑着纯白的良驹走在最前，沈知意坐在他身后的马背上，双手轻轻扶着马鞍，风吹起她的素纱披帛，缠上了折景渊的银甲系带。
折景渊小心些，前面有个小坡。
折景渊放缓马速，侧过头对她说.
折景渊去年我和牧民们来这里祭敖包，阿古拉大叔说，这敖包是他祖父年轻时堆的，每年都要添新石，越堆越高，就像咱们的军礼改革，越做越实。
他指向远处那座用青黑色石块堆成的敖包，顶端插着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
沈知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牧民们正围着敖包忙碌 —— 老人们整理哈达，年轻人搬运供品，孩子们则在周围追逐打闹。
沈知意他们的仪式看着真热闹,比京城的祭礼多了几分烟火气。
折景渊笑了.
折景渊等会儿献哈达时，我教你怎么递 —— 要双手捧哈达，弯腰递到敖包前，身子不能太直，也不能太弯，得透着恭敬又不卑微。
不远处，苏明远正蹲在地上，用炭笔在麻纸上勾勒敖包的轮廓。柳轻眉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根草茎，帮他量着经幡的长度.
“明远，这经幡的飘带是三尺长吧？我看着和医馆的药旗差不多。
苏明远抬头看她。
苏明远差不多，但经幡的结要画得更松散些，刚才老牧民说，结松了，福气才能飘得远。
柳轻眉点点头，伸手帮他拂去纸上的草屑。
柳轻眉你画得真像，比我见过的工笔画还传神。对了，牧民说仪式后要分奶豆腐，我已经和阿古拉大叔说了，留些最嫩的，你胃不好，吃那个好消化。
苏明远听到柳轻眉这话，心里微微一动。
祭敖包仪式开始了。牧民们排着队献哈达，折景渊带着沈知意的手走到敖包前，手把手教她递哈达。当她双手捧着蓝色哈达弯腰时，折景渊悄悄扶了她一把，在她耳边说。
折景渊别紧张，你做得很好。
沈知意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脸颊微微发烫。仪式结束后，牧民们端来奶酒和手抓羊肉，阿古拉大叔用生硬的汉话对沈知意说。
阿古拉大叔姑娘，这哈达是蓝天的颜色，保佑你们的礼，像天一样宽。
四人坐在草地上分享供品时，沈知意拿起一块奶豆腐，递到折景渊嘴边。
沈知意你尝尝，比京城的点心软。
折景渊张口咬下，笑着说。
折景渊没你上次给我带的蘅芜糕甜，但有草原的味道。
苏明远则看着柳轻眉递来的烤羊肉皱眉。
苏明远我不太会吃带骨的……”
话没说完，柳轻眉已经用小刀帮他把肉剔下来，放在他的木盘里。
柳轻眉这样就好了，蘸点盐吃，香得很。
沈知意望着远处归牧的羊群，忽然拍手道。
沈知意苏明远有了！我们在《边防军礼实录》里加插图吧！苏学士画烽火台和敖包，我画仪轨步骤，轻眉画药材，将军画军阵 —— 这样将士们一看就懂。
折景渊立刻响应。
折景渊我明天就带你去黑松岭烽火台，那里的视角最好，能看到整个边防的布局。
苏明远也点头。
苏明远我认识的画师下周就能来麟州，正好可以和我们一起写生。
柳轻眉我还可以教画师画草药的细节，比如薄荷的叶子是锯齿边，艾草的茎是方的。
柳轻眉闻言看向三人笑着补充道。
夕阳西下，草原被染成了金红色。折景渊和沈知意并肩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流云慢慢变成粉色。
沈知意你看那朵云，像不像礼器箱的形状？
沈知意指着天空说。折景渊侧过头，看着她被夕阳染红的侧脸。
折景渊像，也像你上次给我写的‘礼从宜’三个字的笔锋。
不远处，苏明远正帮柳轻眉把画稿收进布袋，柳轻眉则给他递过水壶。
柳轻眉喝点水吧，画了一下午，嗓子都干了。
晚风带着青草的香气拂过，望着渐渐亮起的星星，四人都没有说话。但彼此都知道，此刻的宁静与温暖，是他们共同努力换来的 —— 而这份努力，终将让边防的礼制更鲜活，让将士的日子更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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