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的目光死死钉在手机屏幕上，梦貘那几句话就像细密的针尖，一根根扎进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机械地退出了游戏界面，指尖触碰到手机时一片冰凉，可心脏却依旧不受控制地狂跳不止，仿佛还残留着梦貘靠近时带来的压迫感。他缓缓站起身，朝着窗边走去，窗外夜色浓得化不开，只有几颗星星在厚重的云层后艰难闪烁，若隐若现。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刘准和林溪的消息弹了出来……
刘准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儿瘆人啊。
林溪是挺瘆人的没错，但我从这瘆人里头居然品出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人懂我意思吗？
李辰盯着屏幕沉默片刻，手指迟疑了一瞬后还是敲下回复。
李辰同意，我也有类似的感受。
刘准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这种感觉了，真是奇怪。
“为什么会偏偏遇到你？”李辰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又干涩，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梦貘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慵懒与戏谑。她指尖凝聚的一滴水珠忽然化作一道流光，直直钻入李辰的眉心。刹那间，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陈小雨发来“我们还是朋友”的消息时，她或许正和别人谈笑风生；他深夜买醉、独自坐在酒吧角落时，她可能早已安然入睡……
“因为你痛苦啊。”梦貘的声音悠悠地在他脑海中响起，语气轻飘又慵懒，“失恋的人，灵魂上总是裂开一道道缝隙，而我们最喜欢做的，就是从那些裂缝里钻进去，细细品尝痛苦的滋味。”
李辰胃里一阵翻涌，强烈的恶心感让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眉头紧皱：“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梦貘啊，专门吃梦的，尤其是那些夹杂着痛苦的梦。”梦貘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鼻尖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金瞳中映出他苍白的脸，“你的梦，味道一定很不错。”
就在这时，酒吧的门被推开，老周迈步走了进来。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布满倦意的眼睛，目光扫过梦貘后落在李辰身上：“梦貘，差不多行了，别吓到客人。”
梦貘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退到一边，像个被大人训斥的孩子，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委屈。
老周转头看向李辰，伸手递给他一杯温水：“第一次来吧？这地方，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李辰接过水杯，指尖触碰到杯壁那一瞬间传来的温度让他稍稍冷静了些。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声音有些沙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老周叹了口气，眼神透着一丝复杂：“这不是游戏，算是个……疗养院吧，给失恋的人一个暂时逃避的地方。梦貘能吃掉你们的痛苦记忆，但作为代价，你们需要把自己的真实梦境分享给她。这些梦，既是她的食物，也是维持这个地方运转的能量。”
“那你呢？”李辰抬起头，目光直视老周。
“我？我是这里的管理员。”老周伸手指了指周围，语气淡然，“这里的一切，都是由失恋者的痛苦和梦境构建出来的。时间久了，我也就留在这里了。”
李辰环顾四周，那扭曲而迷离的光影笼罩着整个空间，他转头看向梦貘，她正一脸期待地盯着自己，金瞳中映着他的身影。李辰心里五味杂陈，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留下来，该不该把自己的梦、甚至自己的痛苦，交给这个神秘的存在。
“你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选择离开。”老周看穿了他的犹豫，语气平静，“不过，如果选择离开的话，关于这里的记忆都会被抹去，你不会再记得任何事情。”
李辰沉默了。他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的聊天框，陈小雨的消息还在那里，“朋友”两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留在这个能暂时缓解痛苦的“疗养院”，还是回到现实，去面对那段早已支离破碎的感情。
梦貘走到他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金瞳里倒映着他的脸，声音带着一丝蛊惑：“留下来吧，你的梦，很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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