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奖颁奖礼后的那几天,对两人而言都是一种缓慢的煎熬。那场隔空的喊话如同投石入湖,涟漪荡开之后,湖面却陷入了更令人心焦的死寂。
檀健次看着毫无动静的私人手机,从最初的期待,逐渐变为焦躁,最后沉淀为一种深切的失落和自嘲。或许,她真的已经放下了,他的那番话对她而言,只是一种不必要的打扰。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将全部精力投入下一个剧本的研读,试图用工作填补那巨大的空洞。
颜夕则反复看着那封写好的长信,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灼烧她的指尖。发出的冲动和害怕后果的恐惧,像两只手在拉扯着她的心脏。最终,理性再次占据了上风。她删掉了那封长信,仿佛这样就能删除掉那些汹涌的情绪。
日子似乎又要回到之前那种看似平静的轨道。
直到一周后,檀健次的生日。
往年他的生日,总是充斥着粉丝盛大的应援、品牌的礼物、团队的庆祝和无数媒体的关注。今年,他特意嘱咐团队低调处理,只在一个安静的餐厅和团队核心成员吃了顿饭,便早早回了家。
家里空荡而安静。他拒绝了小方留下来陪他的提议,只想一个人待着。
夜色渐深,城市的灯火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勾勒出他孤单的身影。他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金奖奖杯,心里空落落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孤独感席卷了他。获得认可又如何?站到顶峰又如何?这一刻,他只想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他鬼使神差地拿出了那部黑色手机。屏幕漆黑,映不出他此刻的神情。他几乎要忍不住,再次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屏幕的那一刻,邮箱突然提示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毫无规律的加密邮箱地址。
主题只有一个简单的英文单词:「Happy Birthday」
檀健次的心猛地一跳!一种强烈的、毫无来由的预感击中了他。他几乎是颤抖着点开了那封邮件。
邮件正文是空白的。
但附件里,有一个小小的视频文件。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下载。等待的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里没有露脸,只有一双手,正在一块画布上涂抹着。背景是某个工作室,能看到窗外陌生的欧式建筑屋顶。
那双手,他认得。纤细,白皙,手指上还沾着些许蓝色的颜料。
她画得很专注。镜头下,可以看到画布上逐渐呈现出的景象——是威尼斯那个面向大运河的阳台夜景,波光粼粼的水面,远处朦胧的灯火,构图和色彩都带着她独特的、充满故事感的风格。
视频没有背景音乐,只有画笔涂抹画布的细微沙沙声,以及……她极轻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她就那样安静地画着,直到最后一笔完成。
然后,视频里,那双手停顿了一下。
接着,一只沾着蓝色颜料的手指,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在画布的右下角,写下了一个极其微小的、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看清的字母:
「J」
视频到此结束。黑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