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声，尖锐得像要撕裂李狗蛋的耳膜。
他紧紧抱着张伟，感觉怀里这个刚刚还指点江山、气吞山河的男人，此刻轻得像一片羽毛。
那张价值两千万的合同，被他胡乱塞在口袋里，烫得他的大腿生疼。
财富和死亡，从未如此扭曲地交织在一起。
医院的走廊，白得刺眼。
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他一阵阵犯恶心。
他看着抢救室亮起的红灯，感觉自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一个护士冲出来，递给他一张单子。
“病人情况危急，需要立刻做脑部CT和全面检查，先去交一万块押金！”
一万块。
李狗蛋的身体僵住了。
他口袋里揣着两千万的合同，可他全身上下，连一百块现金都掏不出来。
这一刻的荒诞和讽刺，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他想到了刘浩。
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存那个男人的电话。
唯一的联系，是那张被张伟拒绝了的名片。
可那张名片，早就被丢在了别墅的餐桌上。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快点啊！你是不是家属！”护士不耐烦地催促。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刘浩。
他身后还跟着他的司机和助理，神色凝重。
“我来处理。”
刘浩从他手里拿过单子，递给助理，“去，把所有费用都交了，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专家。”
李狗蛋看着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是我的员工，他是我的合伙人。”刘浩看着抢救室的红灯，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也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天才。”
“我们都赌上了身家，我不会让他就这么倒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几个小时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专家走了出来。
“病人的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了。”
李狗蛋和刘浩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他到底是什么病？”
专家摇了摇头，表情困惑。
“很奇怪的病例。他的大脑，就像一台被极限超频的电脑。”
“在某个瞬间，它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性能，处理了海量的信息。但结束后，CPU就因为过热而强制休眠了。”
“我们检测到他有严重的神经衰弱和间歇性记忆缺失。简单来说，他的记忆硬盘是破碎的。有些区域被彻底格式化，有些区域却被反复读取，导致数据极其清晰，但也极其耗费能量。”
“刚才的商业演讲，就是一次致命的超频。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李狗蛋听得云里雾里，但他抓住了关键。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会恢复吗？”
“不好说。”专家叹了口气，“也许明天，也许一个月，也许……永远都醒不过来。就算醒来，他的记忆会是什么状态，谁也无法保证。”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从李狗蛋的头顶浇到了脚底。
送走了一样面色凝重的刘浩，李狗蛋独自守在重症监护室外。
隔着玻璃，他看到张伟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那张英俊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那个神一样的男人，碎了。
而他，李狗蛋，一个刚刚拿到两千万投资的穷光蛋，成了这个破碎神明唯一的依靠。
护士把张伟换下来的那身阿玛尼西装和私人物品装在一个袋子里，交给了李狗蛋。
李狗蛋麻木地接过来，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了西装内袋里一个坚硬的物体。
他掏了出来。
那是一张卡片。
通体由不知名的黑色金属制成，入手冰凉沉重。
卡片上没有名字，没有数字，只有一个用白金雕刻而成的，造型奇特的徽章。
像一棵树，又像一个迷宫。
李狗蛋翻来覆去地看，也看不出所以然。
这是张伟身上，除了那身病号服之外，唯一能指向他身份的东西。
大哥，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要去哪？
李狗蛋握紧了那张冰冷的金属卡片，像是握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张伟，眼神从迷茫，逐渐变得坚定。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要去哪。
这一次，换我来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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