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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先结婚后谈爱

教务楼的一层值班窗还拉着半扇铁格。

我用指节敲了两下,铁格内侧传来椅子拖地的短响。

他把外套拢在我肩上半边,布边压住了背包的带。

值班员探头出来看证件,目光先扫我的手背再去看公函。

我把离线盒往前推一寸,让编号露半边。

他低声说“快走登记”,声音压在线里不散。

值班员翻了翻本子,翻页的纸边蹭出干涩的摩擦声。

我报“内审初版完成,投递教务收文”,语速稳。

值班员指了指右侧的门,说“收文在二层东”。

他把门推开一指宽,我把背包收紧从缝里过。

楼道里带着清洁剂的味,我舌根尝不出金属了。

二层的窗台上有两张还没干透的公告纸,边缘渗着水印。

我把公告纸往中间挪了一下,避免风口吹起角。

收文室的玻璃窗开了一条细缝,里面的灯偏黄。

我把证件贴到缝边,玻璃上落下一点指尖的油淡痕。

窗口后面的人把眼镜往上推了一指,目光落在鲸鱼尾巴上。

我说“内审件,公开链路,双份镜像”,她点了点头。

她从抽屉里掏出收件簿,皮面起了细裂。

我报件名,她写字头不抬,笔锋拖出一条干脆的线。

他把红色回函压在簿面下方的一角,让编号露出末尾。

窗口里的人看了一眼编号,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她说“要盖预受理章”,语气公事。

我把章位空出,让印面落在“公开查阅”的行旁。

印泥略干,她加了两滴水,用印把红色揉开。

“预受理”四个字在纸上坐正,我把时间写到边角。

阿宁在对讲里说“热帖在顶”,我回“截评论”。

她回“截了三组”,尾巴加一个小锤头的表情。

窗口里的人把收文号写上去,数字是“202-0402-01”。

我把那串号记到看板右下角,空出一格等下一项。

他把胃药壳丢进垃圾桶,壳撞在桶壁发出一声轻。

收文室的后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男声先问“谁送的”。

我报单位,他把门开到可以过身的宽度。

教务副长站在门里,领口的线缝有一处浮边。

他看了一眼我的手背,又看离线盒上的封条。

我把封条的编号读给他听,编号末尾的两个字母他皱了一下眉。

他说“这种件要政风室先过”,语气往后稍稍推。

我把监察署的回函展开一半,让“同步镜像”那行落在光里。

他扫了那一行,指尖在门框上点了一下。

我说“我们不留存物原件,不滞留对表链”。

他看了收文簿上的编号,嘴角的线往下拉了一点。

他问“副章谁盖”,窗口里的人小声说“我不够权限”。

我把内审主任的签章页递进去,页角的印还湿着。

他用纸垫着接过去,怕把红色糊开。

他把自己的印拿出来,印面上有一道旧裂。

他加水,晃了一下,把裂缝安抚在泥里。

“教务预审”落在第二行的右侧,我在边上加注“镜像节点已开”。

他把页翻回去,用手背抹了一下印面附近的水。

我把镜像地址写给他,地址指向三处节点。

他读了一遍地址,鼻翼轻轻动了动。

阿宁发来“监察邮箱二次回执”,她顺手丢了编号尾五位。

我把那五位写在便条上,把便条夹进回函后面。

他抬眼看我,目光落在“活”字上停了一下。

我把便条翻过来,露出背面的“瑾”。

他伸手按了一下我的手背,指腹压在线的边上。

教务副长说“政风室会找你们谈”,声音不紧不慢。

我说“谈可以,扣不行”,边说边把收件号抄到另一张。

他看着我的笔走位,手里的印往盒里扣回去。

“收文号发蓝鱼吧”,我对阿宁说,她回“上图”。

她把收件簿的局部发上去,号被我手指遮掉一位。

我把遮掉的一位用红点补在评论里,红点和链路图对应。

窗口里的人悄悄把水杯往角落挪,我一眼带过不提醒。

他把我的围巾往上抬了一格,动作小得像在拨灰。

我拍了他的手背一下,手背的热贴在我的指尖。

教务副长让开半步,示意我们进里间签一张告知。

里间的桌面上有一条划痕,划痕切过了去年那张值班表的角。

我把笔放在划痕上,笔尖稳住不随它走。

“公开告知”四个字写在最上面,我在底部加了镜像地址。

他在“联系人”上填了我的名,笔画压得很实。

我在旁边加了“随时接机”的标注,不让他空格。

教务副长问“你们还要走哪一步”,我说“教务发通知”。

他说“通知要流程”,我把模板放给他看。

模板上“临时公开”有一个预留的钩,我把钩点亮。

他拿起章翻了一下,章体底部沾了点纸屑。

他用指甲抠掉纸屑,抠声轻微。

他盖了“收到并流转”的章,章落在模板的中间。

我把模板拍照,编号“W-18”,袋口压紧。

他让秘书打印流转单,打印机滚轴发出平稳的摩擦。

流转单出来的时候纸角卷了一点,我把角按平。

流转单的编号是“J-0402-07”,我写在看板左上角。

阿宁说“墙外清完,校园群在议论”,她截了几条拿不住边的评论。

我把那几条放在“情绪”下,提醒自己不跟。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停在里间门口三秒。

政风的人露半边身,袖口的扣子扣错了洞。

他打量桌上的封条,目光把每一条边踩了一遍。

他问“离线盒是谁持有”,我说“我”,同时把盒提起。

他伸手要拿,我把盒退回一寸,只让他看不让他碰。

他笑了一下,把笑藏在鼻腔里。

他问“备份在哪里”,我把镜像地址递给他看。

他看了一眼地址,没有伸手。

教务副长在旁边咳了一声,把咳塞回嗓子里。

政风的人把名片放在桌角,名片边被剪刀剪过一处。

我把名片收进“W-19”,袋面写“接触人-政风”。

他问“何时发布”,我说“五点半上线预告,正稿午前”。

他看了看表,表针指在四点十六。

他点了一下头,又说“别出事”。

我把“别出事”写成一条“风险提示”,贴在白板下沿。

他把手放回裤兜,兜里有钥匙碰到硬币的轻响。

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看离线盒。

他没说话,转身出去。

教务副长像放下一个重量那样坐回椅子。

他问“要不要茶”,我摇头说“水即可”。

他的秘书端来一壶温水,壶嘴干净。

我把杯装到七分,杯沿的热度刚好压住舌根的凉。

阿宁说“蓝鱼后台加了‘公开链’词条”,她发了个小红点。

我回她“锁热但不删”,她回“已置顶”。

他把摄像头对准流转单,光线在纸上走了一圈。

我把“J-0402-07”的二维码扫进镜像,地址跳出一个蓝框。

蓝框和我们的“公开”格对齐,我给蓝框加了一个红点。

教务副长让出打印台,说“你们自己打”.

我把预告的文案调出来,标题写“链路与责任”.

文案里不带结论,只放事实的四角。

他在旁边看每一个标点,看到一个逗点时轻轻点桌面。

我把逗点改成句号,让呼吸落地。

阿宁发来“蓝鱼直播组申请接入”,她问“要开吗”.

我回“只开录屏,不开人脸”.

她回“已遮蔽”,后面跟一个小方块。

教务副长看了录屏的预览,问“你们怎么保证原样”.

我把“哈希”段落贴上去,把校验值放在第一屏。

他点了一下屏,看懂了个七八成。

他把自己的公章加在流转单的右下角,我把那角拍进“V-07”.

我让他在蓝鱼后台选择“官方转发”,他让秘书操作。

秘书手速很快,点击声像规律的雨点。

官方账号发出第一条“收文号与流转号”,评论底下跳出一排“看”.

我把评论的时间截图,收在“W-20”.

阿宁说“帝都媒体来问口径”,她发了两个名字。

我说“统一回‘依流程公开’,不多讲”.

她回“已回”,末尾放了一个点。

他把我的帽檐压平,说“你脸色淡了半格”.

我喝一口水,让胃的空不叫。

教务副长把办公室的窗开了一指,让风从缝里走过。

风带出一丝近早的潮,我把纸压住不让它起波。

他问“你们这叫不叫冒险”,我说“叫做事”.

他看了一眼我的手背,没有再问。

我把“创造奇迹”的便条从背包里抽出,放在桌边。

便条上的“活”字在灯下立得稳。

他伸手把便条往我这边推了一厘米,推完收手。

阿宁说“内务群里开始自证”,她丢了两段聊天截屏。

截屏里一个人问“到底谁拍板”,另一个人回“章盖在那”.

我把这两段放进“舆情-自清”的格里,不置评。

教务副长看着我们的看板,眼睛里从怀疑换成了用力。

他问“需要教务的什么配合”,我说“按表发四点半第一轮通知”.

他点了点头,说“我去签”.

他拿起笔,签字的时候手腕没抖。

我把那条通知的截图发给阿宁,让她盯后台的浏览曲线。

她回“起了”,曲线在图上往上拱了一指。

他把胃药又从口袋里摸出来,我把水递给他。

他吞进去,喉咙里走得很顺。

他把空壳丢进纸篓,壳轻轻碰到纸面。

二层的走廊响起一串步伐,节奏像换班。

后勤主任拎着一袋新的封条过来,额头有一层薄汗。

我接过封条,把多余的装在抽屉里做备用。

他对后勤主任说“辛苦了”,后勤主任笑了一下说“不辛苦”.

我把后勤的笑收进今天的“做事值”.

教务副长回到座位,电脑上弹出“发布成功”的绿框。

他把绿框截屏,发到政务群里。

群里回了几个“收到”,没有表情。

阿宁说“黑车没再出现”,她的语气终于有一点松。

我回“好,外圈转内务线”.

她回“走”.

我把离线盒抱在臂弯,盒子在我的皮肤上保持冷硬。

他把我的指节捏了一下,捏得不疼但让我醒着。

教务副长说“等政风的文”,我说“我们先回内审收尾”.

他点头,说“路上带件”.

他把一张签过章的复核单递给我,纸边整齐。

我把复核单装进“W-21”,袋口贴平。

阿宁说“蓝鱼首页挂了‘链路图’的词条卡片”,她发了页面长图。

长图的底色干净,红点在四角站稳。

我说“行了,回”.

他把外套搭回自己肩上,我把围巾压到下颌。

收文室的玻璃窗落回去了半指,里面的人用眼神道别。

后勤主任把门口的垫子拍了一下,拍掉一层灰。

我把手背上的墨看了一下,墨在皮上不晕。

他把我的手握了一秒,手心的温热穿过那一层墨。

楼梯口的灯忽闪了一下又稳住,我不看灯。

我看他握方向盘的手,骨节在皮下排得明白。

他问“困不困”,我说“按点”.

他笑了一下,笑声压在喉咙里不出头。

我们往内审室走,鞋底踏在走廊的线条上像照着谱。

阿宁在对讲里报“曲线拱到二十七万”,她拉长了“万”这个尾。

我回“别飘”,她回“摁住”.

他的指节轻点我的腕骨一次,我在“活”下添了一个点。

风从教务楼背后的巷子里钻出来,带着一丝未晒干的潮。

我把帽檐压到位,让那丝潮在布上停住。

他在我右边半步,肩把那股潮切开一条路。

路很窄,但够我们两个并排。

我说“六点封楼前收尾”,他回“做完发”.

我们穿过连廊,连廊的灯拉出我们的影。

影并在一起,像两条线在图上靠得很近。

我把鲸鱼文镇从背包里摸出来,摸到尾尖那点硬。

尾尖顶在“发布”的方格上,方格不抖。

我把便条压在上面,手指轻轻敲了一下纸的边。

纸的边响了一下,像在答应。

他看我一眼,没说话,把步子放慢半拍。

半拍里,我的心口也顺了半拍。

我们回内审室的路上,空气里的纸尘味换成了早晨的薄凉。

薄凉贴在脸上像一层轻纱,但我步子很实。

阿宁说“评论开始自发整理证据点”,她丢了一张志愿者表格。

我把表格的链接加在预告的第二屏,位置给人看。

他问“这是不是你要的那个奇迹”,我说“它正在长”.

他说“别停”,我回“不会”.

楼梯尽头的门把手被后勤主任擦得发亮,我手里的离线盒在光里冷着。

冷没有吓人,它提醒我保持锋利。

我把手背上的“瑾”沿着竖又按了一下,墨在皮里更实。

他在我掌心里点了一下,像在给自己也点一个。

点连成线,线朝着“活”去。

线不长,但够标方向。

我把方向举在胸前,鲸鱼尾巴压住了它。

鲸鱼不动,我也不动,直到门在前面开了一条缝。

缝里是我们要继续做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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