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云烟小产了,这在曹琴默的意料之中 。前世费云烟怀了三次,没有一胎是能顺利生下来的,王府里的孩子难活,这让曹琴默变得更加谨慎。
同样紧张的,还有胤禛。子嗣向来是他的痛处,好不容易后院里又两个怀孕了,又只剩下一个。
雍亲王府的红墙内,腊梅初绽,暗香浮动。胤禛放下手中的《资治通鉴》,指尖无意识地在书页上敲击。窗外飘着细雪
“王爷,曹格格来了。”苏培盛轻声通传。
胤禛抬头,见曹琴默披着杏子红的斗篷进来,面上带着浅淡的笑。
“天寒地冻的,怎么过来了?”胤禛语气平淡,却示意她近前。
曹琴默行礼后在他身侧坐下,“想着王爷看书乏了,备了些茶点。”
她斟茶时,胤禛注意到她手腕微颤,额角渗着细密汗珠,脸色也略显苍白。这几日她总是如此,时而精神焕发,时而疲惫不堪。
“身子不适?”胤禛忽然问道,目光如炬。
曹琴默勉强一笑,“许是近日天寒,有些倦怠...”
话未说完,她忽然掩口干呕,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胤禛立即起身,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传府医!”他厉声命令,声音里的急切让周围仆从都惊了一跳。
不过片刻,府医匆匆赶来。胤禛立在屏风外,面上平静无波,手指却不自觉摩挲着玉佩,那是先帝赏赐的和田玉,他心绪不宁时总会下意识触碰。
听着府医的报告,胤禛随即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子嗣于王爷而言自是重要,尤其在这夺嫡的关键时刻,他就剩这么一个孩子了,必须保住。
胤禛计算时日,他凝视曹琴默,这个女子不像其他姬妾那般,性子反而有种超乎寻常的平静。
他吩咐加倍护卫,饮食皆经专人查验,又命心腹太监暗中监视曹琴默院中所有仆从。每一个指令都冷静周密,每当他看向曹琴默时,眼底深处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王爷,”苏培盛轻声进来,“曹格格院里都安排妥当了,都是可靠的人。”
胤禛颔首,忽然问:“你觉得曹格格如何?”
苏培盛谨慎地回答:“曹格格聪慧恭顺,是王爷的福气。”
胤禛轻笑一声,“确实恭顺。”
他起身踱至窗前,望着院中积雪。夺嫡之争已到紧要关头,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万劫不复。曹琴默的怀孕也太是时候。
“加派一队暗卫,日夜守护曹格格院落,任何可疑人格杀勿论。”胤禛声音冷硬,“但她若有半点闪失,提头来见。”
苏培盛领命退下。胤禛揉着眉心,脑海中浮现曹琴默那双明亮的眼睛。那眼里没有寻常女子有孕后的狂喜,反而有种深沉的、几乎可以说是悲悯的神情。
怀孕期间,胤禛几乎亲自到曹琴默院中探望。她正坐在窗边绣花,阳光洒在她尚未显怀的腹部,整个人笼着一层柔和光晕。
见胤禛来,她起身要行礼,被他制止。
“王爷不必日日过来,政务要紧。”曹琴默轻声说,眼神温顺,却藏着一丝胤禛看不懂的了然。
胤禛在她身旁坐下,忽然伸手轻抚她的小腹。这个动作出乎他自己意料,也让曹琴默微微一怔。
“好好护着它。”胤禛语气低沉,“这是本王的子嗣。”
“臣妾明白。”她垂眸应答,手指无意识地护住腹部。
这世上,没人比她更在乎温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