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学网球部的训练场,阳光炙热,击球声和少年们的呼喝声此起彼伏。
澪深吸一口气,将昨夜庭院里那场石破天惊的“宣战”暂时压回心底。
她换上运动服,束起浅蓝色马尾,眼神坚定地踏入球场。
(正常相处!说好了正常相处!把他当空气是不可能的,那就当普通后辈!对,普通后辈!)
她努力催眠自己,目光刻意避开那个正在对墙练习、动作凌厉的墨绿色身影。
“小澪澪!这边这边!”菊丸热情地招呼她加入热身,“今天大石说要练习双打配合!我们一组吧!”
“好啊,英二。”澪笑着应道,走向菊丸和大石。她刻意选择了远离龙马训练区域的位置。
然而,“普通后辈”的存在感,却比空气强烈一万倍。
热身跑圈时,澪刚跑过半场,一瓶冰凉的矿泉水就精准地、无声地递到了她面前。
她愕然转头,对上龙马平静无波的脸。他刚结束一组冲刺练习,额角挂着汗珠,呼吸微促,琥珀色的眼眸看着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仿佛只是顺手递瓶水给路过的队友。
“……”澪本想拒绝,但喉咙确实干渴,周围人也看着。她僵硬地接过,低声道:“……谢谢。”
“嗯。”龙马应了一声,转身就继续他的练习,仿佛真的只是举手之劳。
(……装!继续装!刚才递水的时候指尖碰到我手了!绝对是故意的!)澪握着那瓶带着他掌心微汗的矿泉水,感觉像握了个烫手山芋。
双打练习开始。澪和菊丸搭档,对阵桃城和海堂(这对冤家被大石强行安排磨合)。
澪全神贯注,和菊丸配合默契,网前截击频频得分。
“好球!小澪澪!”菊丸兴奋地和她击掌。
澪也露出了笑容,暂时忘记了烦恼。
就在这时,一个力道十足的回球飞向澪和菊丸之间的空档!
澪迅速侧身补救,球拍险险够到球,勉强回击过去,但身体因为惯性微微踉跄了一下。
“小心。”一个低沉的声音几乎贴着耳边响起,同时一只带着薄茧、温热而有力的手,极其自然地、短暂地在她后腰处虚扶了一下,帮她稳住了重心。
澪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越前龙马不知何时结束了对墙练习,正站在场边观看。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帽檐压着,目光落在球场上,仿佛刚才那句提醒和那个触碰都只是出于对比赛的本能反应。
(……越前龙马!!!你手往哪放?!还‘小心’?!装得跟真的一样!)澪的脸颊瞬间飞起红霞,一半是气的,一半是……那转瞬即逝的触碰带来的异样感。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但龙马根本没看她,好像刚才只是扶了一下路边的电线杆。
“澪桑?没事吧?”菊丸关心地问。
“没、没事!”澪赶紧回神,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和吐槽欲,重新投入比赛。
但她能感觉到,那道来自场边的、平静却存在感极强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
训练间隙休息。澪坐在长椅上擦汗,拿出手机想分散注意力。Line群【游戏&甜品复仇联盟】有新消息。
丸井文太:[几张神奈川新开甜品店的照片] 星见!看!新发现的宝藏!草莓千层酥绝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期待表情]
切原赤也:[游戏机厅新到格斗游戏照片] 前辈!新机台!BOSS超难打!等你回来报仇![燃烧表情]
胡狼桑原:训练加油,星见桑。东京天气如何?
看着立海大朋友们的消息,澪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她快速回复:
星见澪:[羡慕表情] 看起来都超棒!等我过两天回去一定去!赤也,新BOSS等着![拳头表情] 桑原前辈,东京热死了,想念神奈川的海风!
她刚发完消息,一个身影就笼罩下来,带着熟悉的、运动后的清爽汗味(混合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澪抬起头。
龙马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他自己的水壶,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支全新的、包装还没拆的、吸汗性极好的黑色运动护腕。
正是澪上次在器材室冲突后想给他、却被他强硬拿走的那款同品牌同型号。
“给。”龙马的声音平静无波,将护腕递到她面前,“上次的,谢了。” 他指的是澪“送”他的那对,虽然过程并不愉快。
澪愣住了。(哈?什么意思?还礼?还是……宣示主权?提醒我送过他东西?)
“不用……”澪刚想拒绝。
“拿着。”龙马不由分说地将护腕塞进她手里,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她的掌心,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感。
“旧的快磨破了,这个好。” 他的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仿佛只是关心队友的装备磨损情况。
说完,他拧开自己的水壶喝了几口水,喉结滚动,然后转身走向自动发球机,开始下一轮练习。
留下澪一个人,手里捏着那对崭新的护腕,看着他在阳光下挥拍的挺拔背影,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混蛋!谁要你关心我的护腕!谁要你还礼!还特意买个一模一样的!这算什么?!宣战书吗?!还有……他怎么知道我旧护腕快磨破了?他观察我?!)
澪的脸又热了起来。龙马的“正常相处”,简直是无孔不入、步步为营!
没有激烈的言语,没有强迫的接触,只有这种无处不在的、看似自然实则充满心机的“关心”和存在感,让她防不胜防,心墙摇摇欲坠。
“哇!小澪澪!越前那小子送你新护腕了?”菊丸凑过来,语气酸溜溜的,带着明显的警惕,“他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没……没什么,他大概是……礼尚往来吧。”澪含糊地解释,赶紧把护腕塞进包里,像藏起什么罪证。
不二周助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澪微红的脸颊和略显慌乱的动作,又看了看场上那个专注击球的少年,冰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礼尚往来啊……”不二轻声重复,笑容加深。
“龙马君,还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呢。” 他特意加重了“懂事”两个字,语气里的玩味让澪更加窘迫。
就在这时,乾贞治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般响起:
“所有人注意!补充水分和能量时间结束!接下来,进行‘乾式地狱反应训练’!搭档由抽签决定!”
他手里拿着一个不透明的签筒,镜片诡异地反着光。
澪心中警铃大作!(不要啊!乾前辈!这种时候搞抽签?!)
怕什么来什么。
当乾宣布抽签结果时,澪看着自己手里写着“越前龙马”的纸条,再看向对面那个同样拿着写有“星见澪”纸条。
正抬起帽檐、琥珀色猫瞳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带着狩猎般兴奋光芒的少年……
澪眼前一黑。
(完了!这该死的“正常相处”……根本就是地狱模式啊!!!越前龙马!你绝对和乾前辈串通好了吧?!)
龙马走到她面前,帽檐下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充满战意和某种更深意味的弧度。
“搭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请多指教。”
“Mada Mada Dane。”
澪:“……” 她捏紧了拳头,深蓝色的眼眸里燃起了熊熊斗志(以及对某个幕后黑手乾贞治的熊熊怒火)。
“哼!放马过来!”她咬牙切齿地回应。
名为“正常相处”的攻防战,在乾贞治“善意”(绝对是恶意)的推波助澜下,即将进入更激烈也更微妙的新回合。
东京的夏日球场,阳光炙热,而某些人之间的温度,似乎比阳光还要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