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执念

那支钢笔是温时衍去年生日时随手送他的。当时温时衍刚拿到学校的奖学金，顺手在文具店挑了支最普通的黑色钢笔，递给他时还笑着说：“江嵊，好好练字，下次月考争取再进步几名。”

可在江嵊眼里，这支笔却成了独一无二的宝贝。笔身被他摩挲得泛出温润的光泽，笔帽上刻着的细小纹路，他闭着眼睛都能摸出形状。他甚至舍不得用它写字，只在每天睡前拿出来，指尖一遍遍划过笔身，仿佛这样就能离温时衍更近一点。

抽屉里还藏着其他“秘密”：温时衍随手丢弃的草稿纸，上面有他清秀的字迹；温时衍穿过的旧T恤，还残留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甚至还有一次温时衍感冒时用过的纸巾，他都小心翼翼地收在密封袋里。这些在别人看来毫无意义的东西，在江嵊这里，都是他珍藏的宝贝，是他偷偷靠近温时衍的证明。

窗外的月光渐渐移动，照亮了书桌上的相框。照片里，温时衍穿着白色衬衫，笑容明朗，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女生，两人并肩站在樱花树下，看起来格外般配。那是温时衍的同班同学，上次温时衍帮她搬书，被江嵊撞见了。那天江嵊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盯着这张从温时衍课本里掉出来的照片看了一整晚，直到眼睛发酸。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不对。温时衍是他的哥哥，他们之间不该有这样超越亲情的情愫。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每次看到温时衍对别人好，他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疼，恨不得把温时衍身边所有的人都赶走，让温时衍只属于他一个人。

有一次，温时衍带同学回家吃饭，江嵊故意把同学的水杯打翻，还装作不小心把菜洒在同学身上。温时衍当时有些生气，说了他几句，他却委屈地红了眼睛，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温时衍见他这样，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收拾好残局，还安慰了他半天。那一刻，江嵊心里既有些愧疚，又有些窃喜，他知道，温时衍还是在意他的。

从那以后，江嵊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他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做些过分的事，怕惹温时衍生气，怕温时衍不再理他。他只能把那份偏执的占有欲藏在心底，用一种近乎卑微的方式，默默守护着温时衍。

他会每天提前起床，帮温时衍准备好早餐；会在温时衍放学回家前，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会在温时衍学习累了的时候，悄悄递上一杯热牛奶。他做这些，只是希望温时衍能多注意他一点，能多依赖他一点。

夜深了，月光依旧洒在江嵊的眼底，那片偏执又灼热的光丝毫没有减退。他轻轻把钢笔放回抽屉，小心翼翼地关好，仿佛在守护一个易碎的梦。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再等等，等他再长大一点，等他有足够的能力，他一定会让温时衍知道他的心意，一定会让温时衍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他躺在床上，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温时衍刚才对他说“好”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知道，这条路可能会很艰难，可能会遇到很多阻碍，但他不会放弃。只要一想到温时衍，他就充满了勇气，无论未来会怎样，他都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他能牢牢抓住温时衍的手，再也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