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周诗雨的目光柔和地落在身旁的女孩身上，眼底泛起一丝怜惜：“她是我偶然遇见的孩子，叫王奕。第一次见到她时...瘦弱得让人心疼。”

“王奕？”沈梦瑶微微挑眉，目光在王奕身上停留片刻，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真巧，我表妹也叫这个名字，年纪看着也相仿。”她刻意拖长了尾音，“你说是不是很巧呢，王奕小朋友？”

王奕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声音有些发颤：“哈...确实挺巧的，被你这么说，我都有点想见见她了...”

周诗雨察觉到王奕的局促，只当是这孩子怕生，并未多想。

“瑶瑶姐...”一直沉默的袁一琦突然开口，与平日里的张扬判若两人。

她捏着衣角，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你想我吗？”

“琦琦？”

沈梦瑶惊喜地转身，这才注意到站在阴影处的高挑身影。三年不见，当年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竟已长得这般高了。

周诗雨像是察觉了什么，轻声解释：“琦琦平时最讨厌参加宴会，今天不知怎么非要跟来。”

没人知道，袁一琦其实从未错过任何一场有沈梦瑶出席的宴会。哪怕只是远远望上一眼，对她而言就已足够。

“我就是...在家待着无聊...”袁一琦傻笑着编造借口，将那份小心翼翼珍藏的爱意深埋心底。

沈梦瑶温柔地笑了：“那欢迎你来。”这笑容让袁一琦又一次恍了神，仿佛眼前的人永远沐浴在令她心悸的光晕中。

“瑶瑶，好久不见。”

一道清冷的男声突兀地插入，伴随着令人不适的铁锈味信息素，让沈梦瑶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是他...”她强压下内心的厌恶，维持着表面的礼节，声音却冷若冰霜：“有事？”

许肆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若不是父亲再三叮嘱要讨好沈家千金，像沈梦瑶这样的omega他根本不屑一顾。

毕竟在他看来，一个合格的夫人就只适合在家相夫教子，这样抛头露面，碾压过自己丈夫的人……那是不允许的。

“我们毕竟是高中同学，”他压低声音，“别忘了，我可是救过你的。”

这句话让沈梦瑶更加反胃。若不是顾及场合...

当年转学来的她不知内情，曾对这个被孤立的alpha施以援手。直到后来才发现，那场所谓的‘英雄救美’，不过是许肆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失陪了，我还要去敬酒。”她转身欲走，声音里压抑着怒意。

浓烈的alpha信息素突然袭来，沈梦瑶腿上一软，脸上闪过一丝慌乱。omega的本能让她难以抵抗这种压迫。

许肆正欲上前，却在瞥见袁一琦和周诗雨警告的目光后止步——两位顶级alpha的威慑，终究让他不敢造次。

“许先生，”袁一琦的声音像淬了冰，指节捏得发白，“你的信息素漏出来了。”

宴会厅的水晶灯在许肆骤然苍白的脸上投下交错的光影。他仓皇后退半步，后知后觉地摸向颈后抑制贴——那里早已被汗水浸透。

“瑶瑶，真是抱歉...”他扯出个扭曲的笑，目光却黏在沈梦瑶泛红的耳尖上，“我这就去换。”

王奕眯起眼睛，看着许肆踉跄离去的背影。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餐刀银柄，金属的凉意渗进掌心。

“姐姐。”她突然拽住周诗雨的衣摆，嗓音裹着蜜糖般的黏稠，“肚子疼。”

周诗雨立刻弯腰，丝绸礼服在腰间堆出温柔的褶皱：“要不要...”

“我去去就回。”王奕已经蜷成小小一团，却在转身时绷直了脊背。

袁一琦望着她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演技，想起自己当年被当场拆穿的糗事，不由轻嗤一声。

走廊尽头，许肆正将厚厚一沓纸币塞进侍者口袋。王奕听见瓷器碰撞的脆响，看见香槟塔映在那人阴鸷的瞳孔里，碎成无数贪婪的光点。

“沈梦瑶...”许肆抚摸着西装内袋的小玻璃瓶，喉结滚动，“今晚就让你哭着求我。”

“砰！”

王奕的拳头砸在他胸口时，空气里炸开皮革撕裂般的闷响。许肆撞在浮雕墙上，文艺复兴风格的葡萄藤纹路硌得他脊椎生疼。

“小杂种！”alpha信息素如锈蚀的刀锋劈来，王奕膝盖一软，闻到自己牙龈渗出的血腥味。

未分化的身体终究不敌成年alpha，她被掐着脖子按倒在地，却死死咬住许肆手腕。

“十分钟...”王奕数着心跳，水晶吊灯在视野里晃成模糊的光团。熟悉的红酒味信息素裹挟着带有侵略性的薄荷味，许肆有些许慌乱……

那俩个顶级alpha……怎么引过来了……

看见周诗雨的声音，王奕终于松开了染血的牙齿。

周诗雨跪下来接住她时，王奕在眩晕中抓住三个碎片：姐姐颤抖的指尖，袁一琦绞住许肆关节的咔哒声，以及——

“瑶瑶姐...酒有问题……”她咳着血沫去够周诗雨的珍珠耳坠，“快去...”

许肆的狂笑像打翻的玻璃渣：“现在去也晚了！那杯加料的香槟...”

袁一琦的拳头让他后半句话碎在了齿间。周诗雨扯下领带捆住许肆手腕，丝绸在alpha暴起的青筋上勒出深沟：“琦琦！”

红酒杯从侍应生托盘坠落时，袁一琦已经撞开了宴会厅侧门。她看见六米外沈梦瑶正仰起头，琥珀色液体即将滑过她殷红的唇——

“瑶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