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往嘴里塞着辣条，耳机里传来游戏加载的提示音。屏幕右下角显示晚上九点整，直播间弹幕飘过几条“妹妹快点开麦啊”，我摆了摆手没说话，顺手把麦克风调近了些。
门锁咔哒响了一声，林婉秋抱着两个外卖盒进来，一股麻辣香气瞬间盖过了屋里泡面和卸妆水混杂的味道。“你哥贺峻霖知道你在直播卖萌吗？”她一边拆盒一边笑，声音轻快。
我刚咬住的辣条差点呛进气管，咳嗽两声才缓过来，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他……”话还没说完，我就愣住了。
我哥贺峻霖不知道我在直播——这本来只是句再普通不过的反驳。但就在刚才，我脱口而出的是“他不知道我有个妹妹”。
林婉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伸手点了点手机屏幕——我的直播间已经截屏了，我刚才那句话被完整地录了下来。
弹幕开始刷屏：“等等？她刚说啥？”“贺峻霖有妹妹？”
我慌忙伸手去点禁言按钮，可已经晚了。林婉秋已经掏出手机打开了微博搜索页面，她的脸色慢慢变了。
“小茸……”她抬起头看着我，声音有点发紧，“你刚才说‘我哥贺峻霖’的时候，是不是……真的？”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手指在键盘上悬着，迟迟没敢动。
林婉秋没再问，而是直接点了发送键，把刚刚那条弹幕截图发到了微博。
我关掉直播后，房间里只剩下空调外机轰隆作响的声音。
“你疯了吗？”我冲她喊，“那条微博会火的！”
“已经火了。”林婉秋把手机递给我看，热搜词条已经出来了：#贺峻霖疑似有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我的心跳得厉害，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
林婉秋坐到我旁边，语气冷静下来：“听着，这件事已经不是你能控制的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抢在别人前面，掌握主动权。”
我低头看着自己发白的手指，指甲掐进了掌心。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我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女声：“请问是贺小姐吗？这里是时代峰峻的公关部。”
我愣住了。
对方继续说道：“我们注意到您刚刚在直播中提到与贺峻霖先生的关系，请问是否方便配合我们进行身份核实？”
林婉秋立刻凑过来，示意我打开免提录音。她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快速记下了对方说的每一个字。
通话背景里传来助理们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我能听出他们在分析“这个女孩到底是谁”、“有没有炒作嫌疑”。
我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指尖发凉。
挂断电话后，我靠在椅背上，感觉整个人都空了。我原本只是个普通女孩，每天打打游戏、做做兼职，过着平凡的生活。可现在……
林婉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还记得你爸以前常说的话吗？‘人要活得踏实，别想着走捷径’。”
我苦笑了一下：“我记得。”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可有时候，命运不会给你选择的余地。”
我机械地刷新着微博热搜，手指关节都快捏出青色了。
第一条热搜：“疑似贺峻霖失散多年妹妹身份曝光”，底下全是直播截图和评论区截图。
第二条热搜：“贺峻霖曾在七年前采访中提及亲人失联”，附带当年采访视频片段。
第三条热搜：“贺小茸是谁？疑似顶流家属身份引发热议”，里面已经开始扒我的大学信息、朋友圈截图，甚至还有人翻出了我小学时的照片。
我闭上眼，眼前全是这些文字的影子。
林婉秋突然说：“你看这个。”
她指着一条最新更新的新闻推送：“贺氏家族回应贺峻霖亲属传闻：暂无确切消息”。
我心头一紧。
贺峻霖是我亲哥哥。我小时候就知道，但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直到五年前，我才知道他还活着，在娱乐圈当明星。可我一直没联系他，因为我爸妈都不想被打扰。
现在，这件事被公开了，他们怎么办？
我想给他们打电话，可又怕他们看到热搜，怕他们被骚扰。
“小茸，”林婉秋轻声说，“你得决定，要不要联系你哥。”
我没有回答。
夜深了，房间里的灯光昏暗。我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我小时候和爸妈、还有那个模糊的身影——我哥贺峻霖。
那时候我们还住在老家，我六岁，他十岁。那天他骑车带我去镇上买糖，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我哭了，他哄我，说下次一定给我买双倍。
后来，他就不见了。
我爸妈说他被人拐走了，警察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我只知道，从那以后，家里再也没提过他。
我盯着照片上他的脸，眼泪不知不觉滴在屏幕上，晕开了光斑。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他是谁。我看过他出道的视频，认出了他的脸，但我没告诉任何人。我想过要联系他，但我妈总说：“人活得好好的，就别去打扰别人。”
现在，一切都变了。
我拿起手机，输入了他的名字。号码是我从网上扒下来的，我没敢拨出去。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关掉了手机。
林婉秋坐在我旁边，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天亮前，我们得想好第一步怎么走。”
我点点头，可心里却是一片茫然。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的家人、我的哥哥，还有整个网络世界。
我只知道，从今晚开始，我的生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悬在拨号界面迟迟不敢按下。空调外机轰隆作响，震得窗框微微发颤。
"你怕什么？"林婉秋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冷静许多，"怕他认不出你？还是怕他不愿意认你？"
我没回答。房间里只剩下手机里断断续续的新闻播报声："......贺氏家族暂未回应......疑似亲属身份引发热议......"
林婉秋叹了口气，伸手将我的手机拿过去："至少把网上的谣言控制住。你现在什么都不做，只会越来越糟。"
她快速滑动屏幕，打开微博私信页面："你看这个。"
我凑近看，是一条来自陌生账号的消息："你好，我是贺峻霖工作室的经纪人。关于您与贺先生的关系核实，我们希望能尽快安排见面。"
我心头一紧。林婉秋已经回复了消息，约定明早十点在时代峰峻大楼见面。
"你怎么能擅自答应？"我急了。
"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她语气不容置疑，"这事迟早要面对。与其被动等着被扒个底朝天，不如主动出击。"
我咬着嘴唇没说话。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小茸，你哥最近工作忙吗？我看新闻说他在拍新综艺。"
我愣住了。母亲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道该怎么回。
林婉秋瞥了眼消息内容，眉头微皱："你妈知道些什么？"
"她以为贺峻霖就是普通亲戚家的孩子。"我低声说，"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提过那年的事。"
林婉秋沉默片刻："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我摇摇头。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母亲坐在院子里择菜，嘴里哼着歌。那时家里还有欢声笑语，还有......他。
"明天去见他吧。"我说。
林婉秋点头，开始翻找资料："我查过了，贺峻霖最近在拍一档户外真人秀。录制地点在城郊，明天上午十点开拍。我们可以提前去等他。"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一片茫然。那个记忆里模糊的身影，现在就要真实地出现在我面前了吗？
"如果......"我犹豫了一下，"如果他不记得我了怎么办？"
林婉秋停下翻找的动作，看着我："你确定他不记得你？"
我想起热搜词条里提到的七年前采访。那时他说过什么？"......最放不下的是家人......希望他们过得好......"
"走吧。"我站起身，抓起外套，"趁现在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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