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雅未克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宋靳裹紧偷来的羽绒服，对着冻僵的手指哈气：
“优等生，你确定这地方能住人？”
季越正用手机计算汇率：“机场顺走的冰岛克朗够住三晚青年旅社。但如果你继续在便利店偷能量棒——”他瞥了眼宋靳鼓囊的口袋，“我们会被国际刑警通缉。”
“这叫资源调配。”宋靳理直气壮地撕开能量棒包装，“你爸的侦探肯定以为我们去瑞士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他们踩着积雪走向一栋漆成薄荷绿的小屋。青年旅社的前台姑娘有着雀斑和蓝眼睛，好奇地打量两个东方少年：
“私奔？”她笑着递来钥匙，“三楼左手间，浴室共用。”
逼仄的房间里只有一张铁架床。宋靳把背包往地上一扔：“凑合睡吧，季少爷。”
季越却蹲下来，仔细检查床单的清洁度：“螨虫滋生概率67%，建议——”
话没说完就被宋靳按倒在床上。铁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现在有比螨虫更重要的事。”宋靳抵着他额头呼吸，“比如...庆祝逃亡成功？”
季越推他：“我需要计算下一步计划...”
“计划就是——”宋靳咬开他衣领，“让我看看优等生失控的样子。”
窗外飘起细雪。老旧的暖气片发出嗡鸣，盖过压抑的喘息。季越在情动时抠紧了宋靳的脊背，像抓住浮木的溺水者。
“心跳...”他喘息着记录，“超限值...”
宋靳舔去他眼角的泪：“别算了...感受我。”
深夜，季越突然惊醒。身边空无一人，只有浴室传来水声。他摸到门边，看见宋靳正对着镜子处理肋骨的淤青——那是翻机场围栏时撞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季越出声。
宋靳猛地转身，水珠从发梢滴落：“小伤。”
季越拿过碘伏棉签，沉默地替他消毒。灯光下，那些旧伤新痕像地图上的等高线，诉说着他从未了解的过往。
“我爸打的。”宋靳突然说，“每次考不及格，就在这儿抽。”他指着肋间一道浅疤，“后来我发现，只要打架惹事，他就没空管我分数了。”
季越的棉签停在半空。他想起自己书柜里那一排满分试卷，每张都等着换取父亲短暂的赞许。
原来他们都是用不同方式乞爱的困兽。
“冰岛没有极光。”季越突然说，“这个季节看不到。”
宋靳愣住：“那你为什么...”
“因为这里靠近北极圈。”季越贴上创可贴，“追踪信号最弱。”
他拿出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复杂的信号屏蔽界面：“我黑进了季氏的卫星系统，制造了我们在瑞士的假信号。但只能维持72小时。”
宋靳怔怔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计划的？”
“从发现你偷改航班那一刻。”季越推眼镜，“你的行动模式预测率有83%的误差，但——”
他突然被紧紧抱住。宋靳的呼吸烫在他颈间：
“优等生，你他妈真是个天才。”
第二天，他们像普通游客一样逛教堂，泡蓝湖温泉。宋靳在纪念品店顺了两个维京头盔，扣在两人头上：
“像不像私奔的海盗？”
季越无奈地扶正头盔：“海盗不需要计算汇率。”
但在温泉蒸汽里，他悄悄勾住了宋靳的手指。氤氲中，两个头盔靠在一起，像两个笨拙的星球找到了轨道。
傍晚的便利店电视正在播放国际新闻。季越突然僵住——屏幕上是季董事长接受采访的画面：
“...儿子遭人胁迫出境，目前已锁定位置...”
宋靳一把拽着他蹲到货架后：“操！怎么找到的？”
季越快速操作手机：“我们的消费记录...那两根能量棒！”
店门铃铛作响。穿黑西装的男人走进便利店，目光扫过货架。
宋靳突然吻住季越，用羽绒服裹住两人。脚步声从他们身后经过，渐远。
“心跳280。”季越喘着气记录，“你的计划烂透了。”
“但有效。”宋靳舔着嘴角笑，“他们肯定以为我们在搞基，想不到是逃犯。”
深夜的青年旅社，季越对着电脑屏幕皱眉：“父亲动用了国际刑警。我们必须在24小时内离开冰岛。”
宋靳瘫在床上：“去哪？南极？”
“加拿大。”季越调出地图，“温哥华有我妈留下的安全屋。但需要新身份——”
他突然噤声。窗外有红点闪烁，像狙击枪的瞄准镜。
“趴下！”宋靳猛地扑倒他。玻璃应声而碎，子弹嵌进他们刚才位置的地板。
宋靳抓起背包砸向电灯开关。黑暗中有脚步声逼近。
“后窗。”季越冷静地指挥，“防火梯通向后巷。”
他们在雪巷里狂奔。子弹打在身后的墙壁上，溅起碎冰。宋靳突然推开季越，自己踉跄一步——血从他肩头涌出。
“宋靳！”季越扶住他。
“没事...”宋靳咧嘴笑，“比我爸打的轻多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季越撕下围巾压住他伤口，手指沾满温热的血。
“听着，”他声音发颤，“我回去自首，你...”
“放屁！”宋靳揪住他衣领，“一起逃出来的，就得一起逃下去！”
他吻住季越，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像某种血誓，野蛮而温柔。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探照灯扫过小巷，像上帝的审判之光。
季越在雪地里快速写下公式：
【‖逃逸成功‖=‖宋靳‖+‖季越‖-‖世界‖】
宋靳抹了把血笑起来：
“这题我会解——”
他划掉减号改成加号：
“得加上整个世界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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