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车灯切开黑暗，轮胎碾过积水，在路面上拖出两道银亮的尾巴。

林然握着录音带，指节泛白。赵振国没说话，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得像铁铸的。

后视镜里，他的脸被雨水打湿了一半，眼神却比刀还亮。

“她到底有没有死？”林然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赵振国没回答，只是把雨刷调快了点。

车内沉默得让人喘不过气。只有雨点敲打车顶的声响，像心跳一样急促。

车子拐进一条荒废的小路，路灯早就不亮了。前方一栋破旧的旅馆孤零零地立在黑暗中，像只被遗弃的怪物。

赵振国熄了火，推门下车。

林然也跟着下了车，踩在积水里，溅起一圈圈涟漪。

旅馆门吱呀一声开了，灰尘扑面而来。墙上的挂钟还在走，滴答滴答，像是某种倒计时。

赵振国径直走到一面墙前，伸手摸索墙缝。手指一滑，一块砖松动了。他伸手进去，摸出一个牛皮纸袋。

林然几步上前，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盘老旧的录音带。

“这就是我母亲托你保管的东西？”他问。

赵振国点头。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

赵振国摇头：“我只知道，这东西不该被打开。”

林然盯着他，眼神像刀子。“为什么？”

“因为你听了之后，可能会后悔。”赵振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我只想知道真相。”林然咬牙，“我母亲是不是还活着？”

赵振国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也许……她早就该死了。”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林然瞳孔收缩，猛地站起来，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句地问。

赵振国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轻轻一按，火苗跳了出来。

“这东西，烧了吧。”他说。

林然瞪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你疯了吗？”他吼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你怎么敢——”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冲过去抢录音带。赵振国反应也不慢，两人扭作一团。

录音带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停在墙角。

林然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赵振国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神依旧平静。

“我不是敌人。”他说，“但我知道这东西有多危险。它不是证据，它是定时炸弹。”

林然冷笑：“你以为我不懂？可我宁愿被炸死，也不能活在谎言里。”

他弯腰捡起录音带，转身就走。

赵振国没有追。

旅馆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

苏晴开门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家居服，头发随意扎着，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倦意。

看到林然站在门口，她愣了一下。

“你怎么……”

“我需要你的帮忙。”林然打断她，把录音带放在桌上。

苏晴低头看着那盘老旧的磁带，眉头微微皱起。

“这是什么？”她问。

“一段录音。”林然说，“关于我母亲的。”

苏晴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直接走向实验室。

房间里摆满了精密设备，墙上挂着几台显示器，上面是各种音频波形图。

她把录音带放进一台修复设备里，按下播放键。

起初只有噪音，像风吹过空旷的走廊。

然后，一个女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K-07计划……进行中……假死程序已执行……目标确认死亡……”

林然屏住呼吸。

“假死程序？”他喃喃自语，“所以……她真的没死？”

苏晴继续调整参数，试图修复更多内容。

林然站在她身后，眼神紧绷。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他忽然问。

苏晴手上的动作一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说。

“别骗我。”林然的声音低了下来，“你父亲是不是也牵涉其中？”

苏晴没说话。

她打开了电脑，调出一份档案记录。

林然凑近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那是一份五年前的内部调查报告，编号赫然写着：K-07。

而参与调查的人员名单里，有一个人的名字让他心口一震——

苏明远。

那是苏晴的父亲。

“你父亲……也参与了这个案子。”林然低声说，“你一直都知道。”

苏晴终于开口：“我不知道具体内容。但我父亲确实……提过这个名字。”

林然看着她，眼神复杂。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问。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苏晴抬头看着他，“而且……我以为这和你现在查的案子没关系。”

林然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如果连你也开始对我隐瞒，那我还能相信谁？”

他说完，拿起录音带，放回包里。

手机震动了一下。

林然低头看去，一条匿名短信弹了出来：

**“别相信她。”**

他猛然抬头，看向窗外。

夜色中，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录音带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