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橙蹲在极限竞技场第二关入口的金属台阶上，指尖反复蹭着弹力鞋鞋尖——那里还沾着“弹跳云层”特有的银白绒絮，是刚才为了躲雷暴，连续三次“闪电蹦”时蹭到的。小腿肌肉还在微微发颤，连圆耳朵都耷拉着，直到一阵带着金属冷意的风从回廊里吹出来，她才猛地直起身子，眼里瞬间亮了起来。
眼前的齿轮回廊像座被钢铁包裹的迷宫。三组长达十米的主齿轮横向架在半空，直径足有三米，齿牙锋利得能切开空气，咬合转动时发出“咔嗒——咔嗒——”的重响，地面都跟着轻轻震动；墙面上嵌满硬币大小的小齿轮，飞速旋转时溅起细碎的火花，落在金属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小印记。风裹着链条摩擦的铁锈味灌过来，吹得小茶的刘海乱飘，也让大块盾面上“破晓之翼”的橙色徽章晃了晃。
“先别进去。”小茶突然伸手拉住阿橙的手腕，圆框眼镜滑到鼻尖，她飞快地推回去，指尖在改装终端上噼啪敲动。这台终端外壳贴满橙色小太阳贴纸，边角磨得毛躁，屏幕下方还粘着块透明胶带——是上次“迷雾沼泽”关卡摔裂后补的。此刻屏幕跳出回廊三维地图，红色标记点密密麻麻扎在齿轮间隙里，“资料说主齿轮每三分钟反向转动一次，墙体藏着激光网格，触发后两秒就能形成光墙，温度能烧开温泉水。上届‘石锤’小队就是没算准时间，队长想救被困队员，结果两人都被激光扫中，直接淘汰了。”
大块往前踏了一步，半人高的橡木盾重重砸在地面，发出“咚”的闷响，震得周围小齿轮火花溅得更远。他往掌心哈了口气，粗粝的手指攥紧盾柄，指节泛白——这盾是爷爷亲手做的，嵌了两层加固橡木，盾侧还刻着小小的星星图案，爷爷说“星星能给大块挡灾”。“俺来当先锋！”他声音像闷雷，“阿橙你最灵活，负责探路；小茶盯终端，有机关俺就用盾挡着，你们趁机冲！俺这盾去年挡过‘乱石坡’的巨石，都没裂缝！”
阿橙踮脚拍了拍盾面，掌心摸到橡木纹路，弹力鞋鞋底轻弹溅起光斑：“放心！我的‘闪电蹦’比激光快！上次跟‘跳跳虎’比蹦高，我蹦到三层楼，赢了他三块草莓饼干，下次分你一块！”
三人核对完计划——阿橙左翼探路，小茶中路监测，大块右翼护阵——才小心翼翼踏入回廊。可脚刚踩上金属地板，身后入口“哐当”合拢，厚重铁门带起的风掀乱小茶的刘海，终端屏幕都晃了晃。紧接着，头顶警示灯从绿转红，旋转灯光扫过齿轮，映出无数道跳动的红线，像在织一张危险的网。
第一组主齿轮突然加速，齿牙划地留痕，转速比资料快两倍，原本十秒反应时间只剩五秒。“参数被改了！”小茶声音发慌，终端急鸣，转速曲线飙升成刺眼的红，“激光网格还有十秒启动！阿橙快退到左边平台！”
阿橙本能往左侧平台蹦去，那平台只有半个蛋仔大，边缘沾着锈迹，她单脚站着，手紧紧抓着金属栏杆。可回头一看，心瞬间揪紧——小茶被从天而降的两米齿轮拦路，终端摔在地上，屏幕裂出蛛网纹，亮着的画面暗了一半。她弯腰去捞，没察觉头顶激光网格正爬来淡紫光纹，离头发只剩半米，空气都变烫了。
“小茶别动！”大块吼声回荡，举盾冲过去抵在齿轮下。“嘎吱——”刺耳的摩擦声里，齿轮慢了半拍，可大块的脚却陷进地面凹槽——齿轮重量是“乱石坡”巨石的两倍，他手臂发抖，盾面木纹变形，甚至能听到木头纤维断裂的细响，盾侧的小星星都被压模糊了。
阿橙急得直跺脚，圆耳朵快贴到脑袋上。她盯着齿轮侧面的红色刻度——每格代表十秒——突然想起小茶说的“反转前有一秒空隙”，又摸出口袋里上关捡的“紧急滞停键”。那键藏在雷暴云核心，按下能让云凝固，她当时觉得没用，随手塞了进去，现在指尖碰到冰凉的按钮，像抓住救命稻草。
“大块撑三秒！”阿橙脚一蹬，像橙色小炮弹飞向齿轮上方的横杆。横杆只有手指粗，她指尖一滑差点摔下去，幸好抓住维修留下的铁挂钩。顺着挂钩往下看，齿轮刻度缝里果然藏着个红色按钮，刻着“STOP”。她深吸一口气，脚尖勾住横杆，腾出一只手按下按钮——齿轮“咔”地骤停，周围小齿轮也跟着静止，激光网格像退潮般消失，空气里的热度慢慢降了。
小茶捡起终端跑过去，见大块额头冒汗，鬓角汗水滴在盾面，晕开水渍：“你没事吧？盾面都凹了一块！”“没事！俺这盾结实！”大块咧嘴笑，突然皱眉，“刚才好像有人笑？不是你们俩吧？”
阿橙从横杆蹦下来，拍掉裤子上的灰，圆耳朵动了动——回廊尽头传来几声轻嗤，带着不屑。三个穿深灰制服的蛋仔从阴影里走出来，袖口绣银齿轮，领口别着镶银边的参赛徽章——是往届选手的标志。领头的尖耳蛋仔转着银色飞镖，镖身“锐齿”二字泛冷光，阿橙一眼认出来：上届季军小队，以道具暗算闻名，去年“绿叶”小队就是被他们的麻痹飞镖暗算，没能进决赛。
“哟，破晓之翼就这水平？”尖耳蛋仔（队长锋牙）飞镖转得花哨，语气嘲讽，“还以为能撑到齿轮反转，没想到这么弱。赢了两场‘弹跳云层’，就觉得自己能拿冠军了？”
他身后两个队友跟着笑。矮胖的铁钳举着黑色道具枪，枪口对准大块的盾，枪身印着“铁钳”——能发射打晕蛋仔的金属弹丸；瘦高的回声掏出台银色声波器，按下开关，绿灯闪烁：“不如现在认输，省得等会儿被齿轮夹成蛋饼。上次‘石锤’小队淘汰后，半个月没敢出岛呢！”
小茶突然拉过阿橙，把终端递到她面前。裂屏上原本混乱的代码变清晰，跳出个小门形图标，旁边标着“暗门通道，左侧主齿轮后，齿轮反转时解锁，需3秒”。“别跟他们耗，”小茶压低声音，指尖滑过屏幕，“终端摔裂后触发了隐藏代码——之前破解竞技场数据库留的后门。暗门能直通下一关，撑到齿轮反转就行。”
阿橙点头，眼睛扫过锐齿小队的站位：铁钳盯大块，回声握声波器，锋牙虽盯着飞镖，脚却对着暗门方向——他早知道暗门？阿橙突然往右侧蹦，故意踩响触发板。“咔嗒”一声，半米高的金属板弹起，刚好挡在铁钳枪口前。铁钳骂了句“该死”，抬手开枪，子弹打在板上溅起火花，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
大块趁机举盾护着小茶往左侧冲，身后却传来“嗖”的一声——锋牙扔出带电飞镖，擦着盾边打在墙上，“滋啦”一声留下黑坑，周围小齿轮都被电流震停了一秒。“想跑？”锋牙冷笑，又掏两枚飞镖，指尖电流滋滋响，“暗门位置，我们早知道了。”
小茶的终端突然“滴”了一声，屏幕跳绿字：“齿轮10秒后反转，暗门解锁倒计时：10，9，8……”“大块再撑10秒！”小茶喊着，跑到齿轮侧面，手指悬在终端上空。
大块咬咬牙，把盾举得更高，转身对着锐齿小队，像堵不可移动的墙：“有俺在，你们别想碰小茶和阿橙！”铁钳的子弹接二连三打在盾面，留下浅坑，橙色徽章都被打花了；回声按下声波器，刺耳的“嗡嗡”声灌满回廊，大块耳朵嗡嗡作响，眼前发花，可脚仍牢牢扎在凹槽里——爷爷说过，“盾护的不是自己，是身后的人”。
阿橙绕到锐齿小队身后，掏出口袋里剩下的“弹跳弹”——扔出去能弹起三米高，炸开橙色烟雾，粉末能让蛋仔脚滑。她瞄准回声脚边，猛地扔过去。“砰”的一声，烟雾炸开，回声没躲开，脚一滑摔在地上，声波器掉在金属板上，“咔啦”碎了。
“就是现在！”小茶的声音响起，主齿轮开始反转，齿牙缝隙变大，卡住的盾也松动了。她按下终端上的虚拟解锁键，“哗啦”一声，齿轮后方的金属板打开，露出仅容一人的暗门，门后泛着橙光，还飘着星砂味——下一关“星尘迷宫”的味道。
阿橙借着烟雾掩护，从锐齿小队头顶蹦过，弹力鞋擦过锋牙的耳饰，带起一阵风。她落在暗门口，回头喊：“快进来！齿轮反转只有10秒！”小茶先钻进去，大块转身用盾挡住锋牙的飞镖——飞镖扎在盾面，电流滋滋响，烧黑了一小块木纹。直到齿轮开始合拢，他才赶紧缩进门内，金属板“咔嗒”合上，把怒骂声和枪声都挡在外面。
暗门后是条狭窄通道，墙壁长着发光的淡绿色苔藓，柔和的光线照亮脚下的镂空金属网。往下能看到齿轮飞速转动，偶尔溅起火花，映在网眼上像跳动的小火星。通道里的风混着铁锈味和苔藓香，吹散了刚才的紧张。
三人靠在墙上喘气，阿橙的圆耳朵还在抖，小茶额头冒了汗，大块不停揉着胳膊。小茶把终端放在地上，拆开外壳检查，指尖突然碰到块冰凉的东西——是从齿轮上掉的金属碎片，刚才大块抽盾时，跟着掉进了暗门。
碎片只有指甲盖大，表面光滑，刻着模糊的符号：一对展开的翅膀，中间嵌着旋转的齿轮，边缘还刻着细小花纹。阿橙凑过来，指尖一碰，突然觉得刺痛，碎片亮起白光，映在墙上显出一行字：“唯有协作，能破机械之困；唯有同心，能寻破晓之光。”白光转瞬即逝，碎片又恢复冰凉，只剩符号清晰可见。
“这符号在蛋仔岛古地图上见过，和‘竞技场守护者’有关。”小茶把碎片放进终端袋，拉拉链时格外小心，“不过资料太少，只说‘守护者会给通过试炼的蛋仔留指引’。而且锐齿小队很奇怪，他们明明能直接攻击，却一直拖着，像在观察我们，不是真的想淘汰。”
“不管他们想啥，咱们一起闯！”阿橙站直拍掉灰，圆耳朵重新竖起来，眼里满是斗志，“上关闯过弹跳云层，这关找到暗门，下关星尘迷宫也不怕！破晓之翼永远不分开！”
“对！俺护着你们！”大块举盾晃了晃，虽盾面凹了、徽章花了，却依旧精神。小茶也笑了，推了推眼镜：“嗯，一起闯。”
话音刚落，通道尽头的橙光突然变亮，一扇星尘组成的门缓缓打开，星砂漏在金属网上，发出“沙沙”声。小茶的终端自动亮起：“星尘迷宫已开启，请注意空间扭曲区域——会随机变方向，勿单独行动。”
而回廊外，锋牙攥着飞镖，对着黑色通讯器低声说：“他们找到暗门，拿了碎片。不过比我想的弱，刚才能直接淘汰。”通讯器里传来低沉的变声：“别着急，我要的不是淘汰，是看他们能不能过所有试炼——‘钥匙’的气息在他们身上。下关把星尘迷宫的空间扭曲调大，别伤他们，只观察。”
通讯挂断，锋牙指尖电流更盛，捏得飞镖变了形。铁钳和回声对视一眼，满是疑惑，却没敢多问。他们不知道“钥匙”是什么，只知道这场竞技场，从一开始就不简单。
通道尽头，阿橙踩着星砂迈出第一步，鞋底沾的星砂泛着微光；大块举盾跟上，时不时用盾碰墙壁探机关；小茶攥着终端，屏幕上的碎片符号偶尔闪一下，像在指引方向。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橙光里，齿轮回廊的“咔嗒”声还在回荡，而破晓之翼的试炼，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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