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摩擦的脆响混着引擎的低鸣，把凌野从混沌里拽了出来。
他猛地睁开眼，透明传送舱的舱壁上，银蓝色数据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滚，像被点燃的星尘。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味，混着橘子汽水的甜香——那是他塞进赛车服口袋的半瓶饮料，瓶盖没拧紧，此刻正顺着衣缝往下滴，在舱底积成小小的水洼。
“检测到蛋仔身份：凌野。适配车型：‘破晓’。即将抵达蛋仔岛主岛竞技区，能量储备100%，极限模式预启动中……”
机械音刚落，传送舱突然剧烈震颤，窗外的景象瞬间被拉成模糊的光带。凌野下意识攥紧胸前的黑色徽章——徽章是菱形的，中间刻着一道闪电，是他在现实世界参加地下赛车赛时赢的唯一奖品。三个月前，他在一场暴雨里失控撞向护栏，再睁眼时，手里就多了张印着“蛋仔岛”的银色卡片，卡片背面写着：“这里有你真正想赢的赛场”。
“砰！”
传送舱重重落地，舱门弹开的瞬间，一股带着海盐味的风灌了进来，吹得凌野额前的碎发贴在额头上。他还没站稳，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欢呼——
视线越过层层叠叠的彩色气球，凌野看见一座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竞技场。竞技场的外墙是流光溢彩的渐变色，像被彩虹包裹的金属巨兽；场地中央，三条螺旋状的赛道正缓缓展开，赛道上布满了凸起的加速带、旋转的齿轮障碍，还有每隔百米就会喷出彩色烟雾的喷射口；最顶端的电子屏上，正闪烁着一行金色的大字：“蛋仔岛极限联赛——预选赛：彩虹滑道竞速赛”。
“喂！新来的！还愣着干什么？要报名赶紧去那边！”
一个穿着橙色赛车服的蛋仔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方顶着一头张扬的黄色短发，脸上沾着些许机油，手里还拎着一个冒着火花的扳手，身后停着一辆银灰色的改装赛车，车身上贴着“风速”的贴纸。
“我叫橙速，去年联赛的季军。”橙速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凌野手里的黑色徽章上，“你这徽章……有点意思，是现实世界带过来的？”
凌野点头，把徽章别在赛车服领口：“凌野。第一次来蛋仔岛。”
“第一次就敢闯极限联赛？够狂！”橙速笑了，指了指竞技场入口的报名处，“不过你得先有辆能跑的车。主岛的蛋仔工坊可以DIY，材料自己找，或者——”他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你要是敢赌，就去‘废弃车库’找‘老齿轮’，他那儿有别人不敢碰的改装零件，就是……得赢了他的考验。”
凌野的眼睛亮了。他在现实世界最擅长的就是改装赛车，越是危险的零件，越能激发赛车的极限性能。“废弃车库在哪？”
“往主岛西边走，过了糖果关卡的彩虹桥就是。”橙速扔给他一张手绘地图，“不过提醒你，老齿轮的考验是‘齿轮迷宫漂移’，那迷宫里的齿轮每十秒转一次方向，去年有三个蛋仔进去，没一个能完整开出来的。”
凌野接过地图，指尖划过“废弃车库”的标记，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从传送舱里拖出一个黑色背包，里面装着他带过来的赛车零件——有从旧赛车上拆下来的涡轮增压器，还有他自己打磨的轻量化轮毂。“谢了。预选赛什么时候开始？”
“后天上午九点。”橙速挥了挥手，转身走向自己的赛车，“别迟到！我还想看看，敢带现实世界徽章来的蛋仔，到底有几斤几两！”
凌野攥紧地图，朝着西边走去。沿途的蛋仔们大多穿着各式各样的赛车服，有的在调试引擎，有的在讨论赛道战术，还有的在蛋仔工坊门口排队，手里捧着五颜六色的零件。阳光透过彩色气球，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引擎的轰鸣声、零件的碰撞声、蛋仔们的欢呼声混在一起，像一首热血的战歌。
走到彩虹桥时，凌野停了下来。这座桥是用七彩的玻璃搭建的，桥面上布满了透明的加速带，踩上去会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桥下是翻滚的云海，偶尔有几架小型飞行器从云海中穿过，留下一道道彩色的尾迹。
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
凌野回头，看见一辆红色的赛车在桥上失控打滑，朝着护栏冲去。驾驶座上的蛋仔吓得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却根本控制不住车身——那是辆新手常见的“彩虹号”，车身轻量化，但抓地力极差，一旦遇到加速带失控，几乎没有补救的机会。
“让开！”
凌野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他一跃跳上红色赛车的车顶，单手抓住车顶的行李架，另一只手猛地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对着里面的蛋仔大喊：“快松方向盘！我来控！”
那蛋仔愣了一下，下意识松开手。凌野钻进驾驶座，右脚猛踩刹车，同时左手快速转动方向盘，右手在中控台调出车辆设置界面——他发现这辆车的刹车系统被调过，灵敏度只有正常的一半，而且加速带的适配模式没开，难怪会失控。
“坐稳了！”
凌野按下中控台的“紧急制动”按钮，同时将方向盘向右打死。红色赛车在桥面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弧线，轮胎与玻璃桥面摩擦产生的火花溅到云海中，车身几乎是贴着护栏停下来的，距离悬崖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呼……吓死我了！”驾驶座上的蛋仔拍着胸口，脸色终于恢复了些血色，“谢谢你啊！我叫粉团，是个新手，昨天刚改的刹车，没想到……”
凌野检查了一下刹车系统，皱了皱眉：“你把刹车皮换成了轻量化的，但没调整刹车泵的压力，而且加速带的适配模式没开，在彩虹桥这种路面，肯定会失控。”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工具包，快速拆开刹车泵，调整了压力阀，又在中控台打开了适配模式，“好了，现在试试。”
粉团半信半疑地发动赛车，轻轻踩了踩油门。这次车身稳了很多，加速带启动时，车身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完全没有失控的迹象。“太厉害了！你怎么懂这么多？”
“以前在现实世界改赛车的。”凌野收起工具包，准备继续往废弃车库走。
“等等！”粉团叫住他，从车里拿出一张蓝色的卡片，“这是蛋仔工坊的VIP卡，能免费用最高级的改装工具。我本来想用来改车的，现在给你吧！你帮了我，我也没什么能报答的。”
凌野接过卡片，卡片上印着一个小小的齿轮图案，摸上去很有质感。“谢了。”
“对了，你要去废弃车库找老齿轮吗？”粉团突然问，“我听说他最近在找一个能驾驭‘暗夜引擎’的蛋仔，那引擎的爆发力是普通引擎的三倍，但很难控制，容易爆缸。”
凌野心里一动。暗夜引擎——这种引擎在现实世界只存在于传说中，据说能在瞬间爆发超强动力，却因为稳定性太差，没人敢用。“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表哥是老齿轮的徒弟。”粉团笑了笑，“他说老齿轮的考验其实不是难在迷宫，是难在能不能在齿轮转动的间隙，找到引擎的最佳输出点。你要是去的话，记得在迷宫的第三个拐角处，把引擎转速保持在八千转，那里的齿轮间隙最大，能冲过去。”
凌野把粉团的话记在心里，再次道谢后，转身朝着废弃车库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的赛车服上，黑色徽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知道，蛋仔岛的赛场比现实世界更危险，但也更热血——这里没有规则的束缚，没有利益的算计，只有纯粹的速度与激情。
而他，早就等不及要站上这个赛场，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极限操作。
废弃车库的轮廓渐渐出现在视线里。那是一座破旧的金属建筑，外墙布满了锈迹，门口停着几辆报废的赛车，车身上爬满了藤蔓。车库的大门是敞开的，里面传来阵阵金属敲击声，还有引擎的轰鸣声，像是一头沉睡的巨兽，正在等待唤醒它的人。
凌野深吸一口气，握紧胸前的黑色徽章，一步一步走了进去。他知道，他的蛋仔岛之旅，从这一刻起，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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