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城市像被拔掉了电源，霓虹熄了大半，只有临湾高铁站的检修轨道灯火通明。
季青序在派出所临时休息室的塑料椅上，手里攥着一次性纸杯，纸杯早空了，只剩一圈茶叶梗贴底。
他低头盯着手腕芯片，上面数字还是-120，但绑定的主轨持有人却发来一条新提示——
【谢长渊：已为你开通临时通道，出来，车在外面。】
季青序勾了勾嘴角，笑意却没到眼底。
他把纸杯捏扁，扔进垃圾桶，起身往外走。
门外雨停了，风带着湿冷往脖子里灌。
台阶下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车灯亮着，像两只野兽的眼睛。
司机下车替他拉开门，后座的男人交叠着长腿，膝上搁着台平板，屏幕上是方才直播间的回放——
弹幕密密麻麻，标题已经改成
#谢总现场救妻#
热度飙到热搜第三。
季青序弯腰钻进车里，车门“砰”地一声合上，把风声和雨声都关在门外。
车厢里暖气开得很足，带着淡淡的雪松味。
谢长渊没抬头，指尖在屏幕上划拉，语气听不出情绪。
“十万人在线看你跳轨，季青序，你比我预料的疯。”
“谢总不也挺配合？”
季青序往椅背一靠，懒洋洋地翘起腿。
“直播间弹幕都说你英雄救美，热度双赢。”
谢长渊终于抬眼，目光在他湿透的衣角和发梢停了两秒，眉头微蹙。
“先把衣服换了。”
说着，他抬手按下隔板按钮，前排司机立刻递来一个纸袋。
季青序接过，是一套全新的灰色运动套装，连吊牌都没拆。
他挑眉：“谢总连我尺码都知道？”
“三年前招标晚宴，你爸带你来过，”谢长渊声音淡淡，“你穿西装像偷穿大人衣服，印象挺深。”
季青序嗤笑，没再说话，三两下把湿衣服扒了，随手塞进脚边的塑料袋。
车厢里暖气足，皮肤很快蒸出热意，他却觉得骨头缝里还是冷。
换好衣服，他侧头看窗外，雨后的城市像被洗过的铜版纸，路灯一盏盏掠过，映出他模糊的倒影。
平板里，直播间弹幕还在刷——
【谢总好帅！】
【负分小哥哥颜值也绝！】
【嗑到了嗑到了！】
谢长渊忽然伸手，把平板关掉，车厢瞬间安静。
季青序偏头看他：“怎么，怕我真死了，系统扣你信用？”
男人没答，只从扶手箱里拿出一条干净毛巾，盖在他头上，动作称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粗暴。
毛巾带着洗衣液的清香，季青序被按得低下头，听见谢长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季青序，下次再想死，提前告诉我，我好给你选个风水好的地方。”
语气平静，却像冰锥扎进耳膜。
季青序抬手抓住毛巾，胡乱擦了两把头发，笑得吊儿郎当：“谢总放心，下次一定。”
车子驶上高架，窗外灯火渐渐稀疏。
季青序靠在窗边，手指在袖口里摩挲那枚微型接收器，金属外壳还带着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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