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老皇帝驾崩,萧景渊顺利登基,改元“景和”,沈清辞被册封为后,入住中宫。
登基大典那日,沈清辞穿着繁复的皇后朝服,头戴凤冠,跟在萧景渊身后,一步步走上太和殿的台阶。文武百官跪拜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震耳欲聋,可她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只觉得这身朝服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大典结束后,萧景渊在御书房召见了几位心腹大臣,商议朝政。沈清辞则回到中宫,卸下凤冠朝服,换上了轻便的常服。
云芝帮她梳理着长发,小声道:“小姐,如今陛下登基了,您的心愿也快要实现了。”
沈清辞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色平静无波:“还早。新帝登基,朝局未稳,镇国公府还有用,他不会轻易放我走的。”
正如沈清辞所料,接下来的几个月,萧景渊虽然将阿桃从东宫接到了宫中,封为了“桃贵人”,却始终没有提废后的事。沈清辞也不着急,依旧每日在中宫看书、练字,偶尔处理一些后宫的琐事,对朝堂之事不闻不问,对萧景渊和桃贵人的亲密更是视若无睹。
后宫的嫔妃们见皇后如此“大度”,反而不敢轻易招惹她。毕竟,镇国公府的势力摆在那里,而且萧景渊虽然宠爱桃贵人,却从未削减过中宫的用度和仪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后在皇帝心中,依旧有着特殊的分量。
这天,沈清辞正在御花园里散步,忽然看见桃贵人带着一群宫女太监迎面走来。桃贵人穿着粉色的宫装,妆容精致,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显然是深得圣宠。
看到沈清辞,桃贵人停下脚步,不情不愿地福了福身:“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也连忙跪拜。
沈清辞淡淡点头:“免礼。”
桃贵人起身,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皇后娘娘真是好兴致,这个时候还在散步。不像臣妾,刚才还在御书房陪陛下看奏折呢。”
沈清辞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桃贵人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又道:“皇后娘娘,臣妾听说镇国公府最近在江南购置了不少田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沈清辞心里一动。镇国公府在江南购置田产的事,是父亲上个月写信告诉她的,目的是为她日后离开皇宫做准备,这件事十分隐秘,桃贵人怎么会知道?
“后宫不得干政,也不得议论朝臣家事。”沈清辞的语气冷了下来,“桃贵人还是管好自己宫里的事吧。”
桃贵人脸色一白,却依旧强撑着道:“臣妾只是随口问问,皇后娘娘何必动怒?再说了,陛下如今十分信任臣妾,臣妾想知道什么,陛下自然会告诉臣妾……”
“是吗?”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桃贵人回头一看,只见萧景渊正脸色阴沉地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几个太监。她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忙跪下:“臣妾参见陛下!”
沈清辞也微微屈膝:“臣妾参见陛下。”
萧景渊没有看桃贵人,只是走到沈清辞面前,语气缓和了几分:“皇后怎么在这里?”
“臣妾闲来无事,过来散散步。”沈清辞道。
萧景渊看向地上的桃贵人,眼神冷得像冰:“谁准你在背后议论镇国公府的事?谁又准你说朕信任你?”
桃贵人吓得浑身发抖,连忙磕头:“陛下恕罪,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只是……”
“够了。”萧景渊打断她的话,“即日起,禁足桃贵人于承乾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陛下!”桃贵人不敢相信地看着萧景渊,眼里满是委屈和不解,“臣妾做错了什么?您为什么要这样对臣妾?”
萧景渊没有再看她,转身对身边的太监道:“把她带下去。”
看着桃贵人被太监拉走,沈清辞心里没有半分快意,只觉得一阵唏嘘。桃贵人以为自己得到了萧景渊的真心,却不知道,在帝王心中,所谓的宠爱,永远排在江山社稷之后。
萧景渊看向沈清辞,语气复杂:“让你见笑了。”
“陛下是帝王,处置后宫嫔妃,是陛下的权力。”沈清辞淡淡道,“臣妾只是个旁观者。”
萧景渊沉默了片刻,忽然道:“镇国公府在江南购置田产,是为你准备的?”
沈清辞心里一紧,随即坦然道:“是。臣妾早已说过,等陛下放臣妾离开,臣妾便回江南故里,不再过问京城之事。”
萧景渊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有不舍,有愧疚,还有一丝挣扎。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道:“天色不早了,皇后回宫吧。”
看着萧景渊转身离开的背影,沈清辞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萧景渊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但她不会改变主意,这深宫牢笼,她一日也不想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