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偃开没想到几天前还横眉冷对的白氏会主动派人来请他，讶异一瞬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女子依附夫君而活，她气了几天，看来是想明白了，知道讨好他了。
只是他心中犹有余怒，对她那天牵扯到秦氏的言语仍存不满，虽然进了正院，神色却如往常一样冷淡。
白若璇视若无睹，只是一杯又一杯劝酒。
如花美眷，娇妻幼子，顾偃开不知不觉喝得酩酊大醉。
白若璇捏着帕子站得远远的，满脸冷淡地让碧浮和常妈妈把他扶进屋中睡下。
等到顾偃开从宿醉的朦胧中醒来，就看见坐在妆台前神色怔然的白氏。
肌肤莹润，带着桃花般的娇嫩粉色，看得他心神荡漾。
他抬手，麦色的肌理上隐约有几道划痕，以为酒后情难自禁，和美貌至极的白氏上了床，眼神也更温柔了。
白若璇冷淡看他一眼，把他书房的侍女喊过来给他梳洗换衣，自己自顾自去了外间吃饭。
见到顾偃开出来，她忍着恶心夹了一块去腥的鱼肉送进口中。
顾偃开瞥见，心中不以为意。
他认为自己算是和白氏和好了，也不计较她的冷淡，飞快用了早饭就去上朝。
他是勋爵，又任武官职位，在朝堂上的站位非常靠前，对帝王的语气神态也听得更清楚。
顾偃开发现今日官家的心情十分糟糕，早朝上连着斥退了几个不是请他纳妃绵延后嗣，就是上谏请过继宗室子弟的大臣。
官家今年也才三十多岁，哪里就一眼看得到头的没儿子了？真是心急，不知收了哪位宗亲的好处。
他站在武官队伍里，明智地不发一言，谁承想不知官家是不是病急乱投医，竟问到了他的头上。
“顾爱卿，方才何大人所言，你意下如何啊？”
不知道是不是顾偃开的错觉，官家和他说话时的声音好似又冷了几个度。
顾偃开迈步出列，手执笏板，沉声道：“官家康健，皇后贤明，想来皇嗣不久后便会降临。臣以为，不应过继。”
“呵。”上方的帝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阴沉的视线穿过冕旒定定落在顾偃开身上，“皇嗣？顾卿所言有理，朕的皇儿，再过几月便会降世，便不劳各位卿家伤神了。退朝。”
帝王径自离去，不管阶下大臣哗然。
“皇嗣？官家后宫的哪位娘娘有了身孕？竟一点消息也没传出来。”
“不是说官家最近在修缮柔仪殿？想必就是为了皇嗣生母准备的。”
有人问到顾偃开这里来：“顾大人，你刚刚那么说，可是知道什么内情？”
顾偃开也是满头雾水，“我不过是顺着官家的意思说了一句，哪里知道官家的后妃竟然当真有了身孕。”
官家将有皇嗣降生的消息飞快传遍整个汴京，宁远侯府中也不免讨论几句。
白若璇含笑听着几个小女使叽叽喳喳给她说京中流言，玉白的手轻轻抚了抚尚未隆起的小腹，唇畔的笑意越发幽微。
就算那日赵祯负气离去，后来不还是选择给她和这个孩子铺平道路？
他在早朝之上那番话不仅是说给顾偃开、说给满朝文武听的，也是说给她听的。他这是在告诉她，不必为皇儿的名分担心，隐隐还藏着些说不出的邀功意味。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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