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个周五的傍晚，中心大部分员工已经下班。沈未晞还在办公室处理那颗种子后续研究的经费申请报告。
顾衍率先找到了她。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敲门后等待回应，而是直接推门而入，脸色是罕见的沉凝。他反手关上门，走到沈未晞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形成一种压迫性的姿态。
“未晞，我们需要谈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情绪。
沈未晞从报告中抬起头，目光平静无波：“顾总，如果是公事，请预约时间。如果是私事，”她顿了顿，“我认为我们之间没有需要关起门来谈的私事。”
顾衍被她冷静的态度噎了一下，眉头紧锁：“那个秦岳，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我查到他在国际上的背景远不止一个学者那么简单，牵扯很深！他突然接近你，目的绝对不单纯！”
沈未晞放下笔，身体微微后靠，审视地看着他：“顾总，你在调查我合作者的背景？”
“我是担心你！”顾衍语气激动起来，“你看不出吗？他对你的态度根本不像普通同事！那些所谓的‘专业关心’，不过是接近你的借口！”
“所以呢？”沈未晞反问，语气依旧平淡，“就算如你所说，那又怎样？这是我的私事，与工作无关，更与顾总你无关。”
“与我无关？”顾衍像是被刺痛了，猛地直起身，“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等了那么久！那个谢知遥整天围着你转，周时砚也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我都可以不在乎，因为我们谁都没能真正走近你！但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秦岳，他用那些莫名其妙的手段……”
“顾衍。”沈未晞打断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意，“请注意你的身份和措辞。我和谁合作，与谁交往，是我的自由。你、谢知遥、亦或是周时砚，对我而言，首先是工作伙伴。请不要模糊这份界限。”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顾衍激动的情绪。他看着她冰冷而疏离的眼神，忽然意识到，自己那些引以为傲的资本和付出，在这个女人眼里，或许从来都不是通往她内心的通行证。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平时的冷静：“好，就算我越界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沈未晞，秦岳这个人很危险，你根本不了解他。”
“谢谢提醒，我会自行判断。”沈未晞重新拿起笔，下了逐客令，“如果没有其他公事，请回吧。我还有工作。”
顾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关门的声音比平时重了几分。
【顾衍好感度-5（当前78），挫败感+10，危机感大幅提升】
顾衍刚走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这次进来的是谢知遥。他脸上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但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哟，看来顾总碰了一鼻子灰啊？”他笑嘻嘻地凑过来，自顾自地在沈未晞对面坐下，“我就说嘛，他那套霸总作风对我们未晞没用。”
沈未晞头也没抬：“有事？”
谢知遥收敛了笑容，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未晞，跟我们透个底，那个秦老师……到底什么路数？你这棵万年铁树，总不能真被几本专业书和几块破陶片就打动了吧？”他的语气带着调侃，却也藏着不易察觉的认真和……一丝不甘。
沈未晞终于抬眼看他：“谢知遥，你是不是很闲？”
“我这是关心合作伙伴的感情生活嘛！”谢知遥摊手，“你看，顾衍太霸道，周时砚太闷骚，我这种风趣幽默又懂艺术的，你都不心动。突然来个泥地里打滚的‘学者’，画风是不是有点太跳跃了？”
“我的私人感情，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也不需要符合任何人的预期。”沈未晞的语气冷了下来，“如果谢总对我的工作能力有疑虑，我们可以讨论工作。如果没有，请不要再探讨这些无意义的话题。”
谢知遥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真实的挫败：“沈未晞，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给个提示行不行？我们三个……难道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沈未晞沉默了片刻，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谢知遥，我们可以是很好的工作伙伴，甚至朋友。但其他的，不要再浪费彼此时间。”
谢知遥怔住了。他看着她清澈却决绝的眼睛，明白了这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正的拒绝。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又没笑出来，最终只是站起身，耸了耸肩：“行吧……朋友就朋友。不过，”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眨了眨眼，“要是哪天被那个姓秦的欺负了，记得来找哥们儿，我帮你用艺术评论骂死他。”
【谢知遥好感度-3（当前80），失落感+8，定位认知调整为“朋友”】
谢知遥离开后，办公室安静了很久。沈未晞揉了揉眉心，并没有感到轻松。她知道，周时砚可能不会来直接质问，但他的沉默和注视，或许更让人感到压力。
果然，当她晚上离开办公室，去修复室做最后检查时，发现周时砚还在那里，对着灯光检查一件瓷器的釉面。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温润却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还没走？”沈未晞问。
“嗯，再看一下这个。”周时砚放下瓷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顾总和谢总……他们是不是来找过你了？”
沈未晞点点头。
周时砚沉默了一下，轻声道：“你别在意他们的话。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我们都会支持你。”他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黯然。
他没有质问，没有试探，只是表达支持，却更让沈未晞感到一丝愧疚。周时砚一直是那个最安静、最懂分寸，却也或许是用情最深的一个。
“谢谢。”沈未晞的语气缓和了些，“我和秦岳，目前只是重要的合作伙伴。他有顶尖的专业能力，对中心的发展很有帮助。”
她罕见地解释了一句，虽然依旧模糊，但已是破例。
周时砚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我明白。只要你觉得好，就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就像顾总说的，秦先生背景神秘，你……还是多小心一些。”
他的关心是真诚的。
“我知道。”沈未晞点头，“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你也是。”
周时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动。他知道，有些距离，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无法跨越。
【周时砚好感度不变（当前85），忠诚度+5，悲伤度+10】
回到公寓，沈未晞疲惫地倒在沙发上。应付这三位“海王”的质问或试探，比连开三天学术会议还累。
手机亮了一下，是秦岳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图片：一台电子显微镜的显示屏，上面是某种复杂的矿物结构图谱。没有任何文字。
仿佛在告诉她，他还在工作，在与她平行的时空里，专注于共同的目标。
沈未晞看着那张图片，忽然觉得所有的烦躁和疲惫都被抚平了。
她拿起手机，回复了两个字：
“收到。”
没有抱怨刚才的遭遇，没有诉说任何情绪。但他似乎总能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让她瞬间安定下来。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是他。
因为他从不试图闯入她的世界，只是安静地在自己的领域里发光，然后，用最自然的方式，让他的光芒与她交汇。
他不需要质问，不需要证明，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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