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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的影视城还浸在墨色里，三号棚的灯却已经亮得晃眼.
元稚抱着沈伊年的保温杯打哈欠，眼底的青黑比戏服上的血浆还浓——昨晚帮沈伊年改剧本改到三点，此刻站着都能睡着.
“小元，去道具组把那把仿古匕首拿来，男三号等会儿要拍刺杀戏。”
剧组里的人都知道了沈伊年身边又多了个小助理，动不动就使唤她.
沈伊年裹着羽绒服从化妆间出来，头发还没梳顺，她皱了皱眉，看向元稚.
元稚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
元稚“哦”了声，踩着帆布鞋往道具间挪.
路过场记桌时，瞥见谢妄舟正趴在桌上写东西，晨光从棚顶的缝隙漏下来，刚好照在他耳后那点没擦干净的灰上，看着有点滑稽.
她脚步顿了顿，想起昨天他数盒饭时的欠揍样，故意放重脚步走过去，差点踢到桌腿.
谢妄舟头也没抬，笔尖在纸上划了道长痕.
谢妄舟.“沈影后助理走路带地震特效？”
他看着她.
谢妄舟.“还是说，想借机碰瓷场记桌？”
元稚差点被自己的哈欠呛到.
元稚.“谁碰瓷了！我找道具！”
谢妄舟.“匕首在最里面的铁架第三层。”
他终于抬眼，桃花眼在灯光下亮得有点晃.
谢妄舟.“别碰旁边那把带血的，是昨天拍自刎戏用的，血浆没擦干净，粘手。”
元稚愣了愣，这人怎么知道她要找匕首？
她没好气地“哼”了声，转身往道具间走，心里却嘀咕：打杂的记性倒挺好。
道具间比想象中乱，堆着半人高的假石头和落灰的盔甲.
元稚踮脚够铁架第三层，指尖刚碰到匕首鞘，脚下的木箱突然“咔嚓”一声塌了.
她惊呼着往后倒，眼看就要撞进一堆假兵器里，后腰突然被一只手捞住.
谢妄舟.“沈影后没教过你‘量力而行’四个字？”
谢妄舟的声音贴着耳朵传来，带着点晨起的沙哑.
谢妄舟.“捡把刀都能拆了道具间，你是来当助理还是来拆棚的？”
我去！
元稚听了只想爆粗口！
她使劲挣开他的手，后腰还留着点温热的触感.
元稚.“要你管！我自己能站稳！”
她转身去拿匕首，却发现刀鞘果然合不上，边缘卡着块碎木片.
元稚.“这破道具怎么回事？”
气煞她也！
谢妄舟走过来，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把折叠刀——刀刃亮得晃眼，看着不像场记该有的东西.
他三两下剔掉木片，又从帆布包里掏出罐润滑油，往鞘里滴了两滴，再合上时，“咔嗒”一声脆响，严丝合缝.
谢妄舟.“祖传修刀手艺。”
他把匕首扔给元稚，挑眉.
谢妄舟.“不用谢，下次给我打饭多夹块排骨。”
元稚接住匕首，看着他把折叠刀揣回口袋，突然觉得这打杂的有点神秘.
她刚想追问，就被沈伊年的喊声催着往外走，临出门时回头，见谢妄舟正弯腰收拾她弄塌的木箱，背影在杂乱的道具堆里，居然透着点说不出的利落.
上午十点，刺杀戏拍到第三遍.
男三号举着匕首“刺”向男主，不知怎么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匕首没拿稳，“哐当”掉在地上，刀尖刚好擦过元稚的脚踝.
“小心！”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沈伊年吓得站起来，谢妄舟已经几步跨过来，蹲下身抓过元稚的脚踝.
她的牛仔裤被划开道小口，血珠正往外冒，不算深，却看着吓人.
谢妄舟.“没事吧？”
谢妄舟的手指有点凉，碰得元稚缩了下.
难得看他这么认真，元稚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痛啊，真的很痛.
如果是以前的元稚，估计已经泪流满面了.
元稚.“没事没事，小伤。”
但她如今只是一个小助理，不得不收起自己的小性子.
元稚想抽回脚，却被他按住.
他没说话，从帆布包里翻出个印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跟他灰扑扑的打扮完全不搭.
谢妄舟.“撕开创可贴别用牙咬，有细菌。”
说着已经利落地帮她贴好，动作比护士还熟练.
男三号脸都白了，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谢妄舟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听不出喜怒.
谢妄舟.“王导，这匕首太滑，刀柄没做防滑处理，刚才男三号的动作角度也有问题，再拍十遍都得出事。”
他指着监视器.
谢妄舟.“你看这里，他手腕翻转时用力太猛，根本握不住。”
王导皱着眉看回放，没说话.
元稚突然开口.
元稚.“我觉得可以在刀柄缠层布条，既防滑又符合古代背景。”
她愣了愣，继续道.
元稚.“还有，刺杀时应该是从下往上挑，不是直接往前刺，这样既省力又不容易脱手。”
全场静了静.
连谢妄舟都回头看她，桃花眼里带着点惊讶.
沈伊年赶紧打圆场.
沈伊年.“这丫头在家看了不少古装剧……”
还没等沈伊年说完，谢妄舟就接了话.
谢妄舟.“她说得对。”
谢妄舟突然笑了，对着王导扬了扬下巴，似乎前面安静的几秒钟真的是在认真思考.
谢妄舟.“缠布条的法子简单，动作角度我刚才改了下，王导看看？”
他翻开场记本，上面画着清晰的动作分解图，比武术指导画的还细致.
王导眼睛一亮：“行！就按小谢说的改！道具组赶紧找布条！”
元稚看着谢妄舟被道具组围起来说话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人有点厉害.
她是能找到问题和突破口，但是做不到让人百分百信服.
她低头看了眼脚踝上的卡通创可贴，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打杂的，倒也不算太讨厌.
中午放饭时，元稚刚把盒饭递给沈伊年，就被宋衍瓷堵在了角落.
他戴着墨镜，手里晃着两盒海鲜炒饭.
宋衍瓷.“小元助理，昨天看你数盒饭数得辛苦，给你加个餐。”
元稚刚想摆手，就见谢妄舟端着盒饭从旁边经过，脚步顿了顿，慢悠悠地说.
谢妄舟.“宋老师还是自己吃吧，沈影后助理可能吃不惯外面的饭——昨天我见她对着剧组盒饭里的青菜皱了三分钟眉，估计在家吃的都是有机蔬菜。”
元稚前面对他的滤镜又碎了一地.
谢妄舟刚想再说点什么，瞥见元稚正瞪着他，到了嘴边的话突然拐了个弯，改成了小声嘀咕.
谢妄舟.“吃个青菜还皱三分钟眉头，这剧组盒饭是你对家的饭？”
元稚.“……”
这人嘴巴是抹了辣椒吗？
怎么说话这么呛！
她回头想怼，却见谢妄舟正飞快地往她盒饭里夹排骨，手指在餐盒边缘蹭了蹭，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动作急得差点把饭粒弹出去.
等她看过去时，他立刻背过身，肩膀绷得笔直，耳根却悄悄爬上点红，连扒饭的动作都快了两倍.
元稚愣在原地，手里的盒饭突然变得有点烫.
刚才那瞬间，她好像看见他往自己盒里夹了三块排骨——比他自己碗里的还多.
远处，沈伊年戳了戳宋衍瓷的胳膊，眯着眼笑.
沈伊年.“诶。”
沉迷吃饭的宋衍瓷根本没反应过来.
沈伊年.“宋衍瓷！”
宋衍瓷基本上是听到沈伊年喊全名就立正的状态.
宋衍瓷.“咋了？”
沈伊年.“你看那俩，像不像小学鸡吵架？”
宋衍瓷摘下墨镜，看着元稚和谢妄舟的方向，若有所思.
宋衍瓷.“我倒觉得……有点像偶像剧。”
棚顶的灯突然闪了闪，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条悄悄缠绕的线.
谢妄舟低头扒饭，嘴角沾着的米粒晃了晃，他自己浑然不觉；元稚戳着碗里的排骨，心里却在想：这打杂的，明明嘴欠得要死，怎么还偷偷给人夹排骨？
而谢妄舟的场记本上，新添了一行字：“沈影后助理：对青菜有意见，对排骨没意见——挑食还挑得挺具体。”
后面画了个啃排骨的小兔子，兔子耳朵上还画了个气鼓鼓的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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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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