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铺展开来，浓得像一潭深墨。暑气蒸腾了一整天后，终于在这深更半夜，勉强从青石板缝里渗出些凉意。可练武场上那股奇异的气流，却把这好不容易到来的清凉搅得模糊不清。
亥猪正站在这片模糊的中心。
他身影晃动，脚步踩着某种古老又晦涩的韵律，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青石板上，他走过之处竟不惊起半点灰尘，整个人融入月光照不透的薄雾中，似一缕随时会散的青烟。偶尔身形一定，双手缓缓划出浑圆轨迹，空气便发出沉闷低鸣，像深潭下巨兽吞吐水流，这是归墟劲独有的气劲流转声。
丑牛背靠老槐树虬结的树干，如同冰冷石像。深棕色长发随意束在脑后，碎发拂过冷硬下颌。他怀中抱着古朴长剑，乌木剑鞘在月光下无光泽。他目光穿透雾气，紧紧盯着亥猪鬼魅般移动的身影，薄唇抿成锐利直线。
“哼。”短促冷笑打破夜的沉静，也打断了空气中的低鸣，声音比夜风还冷，“再花哨、再邪门……”丑牛声音不高，可字字清晰，“也挡不住我剑。”
场中那缕青烟蓦地一顿。
雾气被无形力量扰动，向两侧分开。亥猪那张带着少年稚气且隐含锐气的脸探了出来，额角渗着汗珠，黑发黏在颊边，麻花辫轻轻一甩。深黑眼眸亮得惊人，此刻满是得意。
“牛哥，你这话早了点儿。”亥猪咧嘴一笑，“归墟劲第三重，刚摸着门槛——能化实为虚哦！”尾音上扬，带着神秘和中二劲儿。
“虚”字出口刹那，空气仿佛凝固。
丑牛倚着树干的脊背骤然绷紧！看不清动作，乌木剑鞘中寒光已撕裂月色与雾气，发出锐啸！剑尖快得超越视线极限，直指亥猪咽喉！原地只留下淡淡残影。
杀意凛冽。
可那必中的一剑，在触及亥猪咽喉前一毫厘突兀凝滞了。
不是丑牛收手，剑身上缠绕着灰白雾气，如藤蔓拖拽束缚剑锋。一股柔劲逆袭而上，让丑牛手腕微微酸麻。
亥猪依旧站在原地，两根手指稳稳夹住剑尖，脸上还带着笑，眼眸里是专注洞察。
“啧，”亥猪指尖用力，“牛哥，好快的剑。不过嘛……”他顿了顿，“你出剑时，呼吸乱了一下。”声音清亮，带着小小炫耀。
丑牛冰冷气息更沉凝。目光在剑尖停留一瞬，那雾气蠕动，带着吞噬力量的质感。手腕一沉一抖，刚猛内劲爆发，震开雾气束缚和亥猪手指。
“锵！”
长剑清越嗡鸣，被丑牛收回剑鞘。他转身就走，声音冷沉，“亥时了。天才，该睡觉了。”
脚步声敲击青石板，走向廊道。
亥猪看着丑牛背影，揉了揉发麻手指，眼睛发亮，笑容更大。
“牛哥——！”他拖长调子喊道，“明天！明天一定让你开开眼，看我第四重‘万川归——墟——’！等着瞧啊——！”
最后一个“啊”字拖得老长，带着蓬勃意气和中二宣言。
夜雾翻涌起来，更加浓厚粘稠，亥猪的身影只剩模糊轮廓，麻花辫在雾气掩映下时隐时现，似诡谲谜题溶解在这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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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一条暗线，以后会接着写这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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