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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我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教室。
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落在空荡荡的课桌上。我把书包轻轻放在脚下，翻开了崭新的语文课本，纸页还带着油墨香。其实我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角，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似的跳个不停。
我想低调一点，再低调一点。高一（3）班是重点班，听说里面不是学霸就是家世好的人。我既不是学霸，家里也只是普通工薪家庭。我不想惹人注意，只想安安稳稳地过三年。
“同学，你书拿反了。”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有点懒洋洋的，却带着点笑意。我愣了一下，低头一看，果然，课本歪了个方向。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把书正过来。
他还在笑，“没事，第一天嘛，紧张很正常。”
我没说话，假装没听见。可心跳还是快得不行。
椅子拖拽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接着是“哐当”一声——他坐下了。我甚至能感觉到他靠得很近，后背几乎贴上我的椅背。我下意识往前挪了挪，但空间就这么大，根本躲不开。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还是没应声。
“林小满。”前排突然有人替我答了，“她叫林小满。”
我抬头，看见苏晴抱着水杯坐下来，冲我笑了笑，又转头瞪了陆子航一眼：“别打扰她看书。”
“我只是提醒她书拿反了。”他语气轻松，“怎么？你当她是易碎品？”
“我看你是吧。”苏晴冷笑，“一开口就知道脑子里全是水。”
我夹在中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替他解围，又怕苏晴误会我在帮他。只能低头继续翻书，装作很认真。
“你昨天军训报到是不是迷路了？”他又开口，“我看你在操场转了三圈。”
我终于忍不住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转圈？”
他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因为你一直在看同一个方向。”
我心头一震，那个方向……是他所在的位置。
苏晴哼了一声：“小满从来不认生，她只是不想理你。”
“哦？”他挑眉，“那她现在是在理我吗？”
我愣住了。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放下了书，正面对着他说话。
窗外蝉鸣阵阵，教室里开始陆续有人进来。班主任还没来，但已经能听到隔壁班传来的说笑声。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教室，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林小满，你后面那个男生是谁啊？”苏晴低声问我。
我摇头：“不知道，今天才见。”
“看着就不靠谱。”她撇嘴，“以后别理他。”
我没说话，只是偷偷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已经趴在桌上打瞌睡了，头发有点乱，呼吸轻而匀。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点名了！”有同学喊。
我们同时抬头，老师走进来，手里拿着花名册。
“陆子航。”
“到。”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连头都没抬。
我下意识地看向他，却发现他也正看向我。视线撞在一起，我赶紧移开，耳朵尖都红了。
苏晴凑过来，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对他有点意思？”
“怎么可能？”我否认得特别快，“他太吵了。”
她笑：“骗自己有意思吗？”
我没再说话，低头翻开语文课本，想着等会儿午休就把这一页撕了——刚才他在我书上写的那句话，看得我心跳加速。
“前后桌，注定有戏。”
字迹潇洒有力，像是故意让我看见的。
我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弧度。
苏晴凑过来：“他又写什么？”
我慌忙合上课本：“没什么。”
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
窗外阳光正好，洒进教室，映照着我的脸颊。我知道，这三年，可能不会太平静了。
午休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教室，我翻着语文课本，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那行字像扎了根似的，怎么赶都赶不走。
“前后桌，注定有戏。”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下意识把课本合紧了些。陆子航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伸了个懒腰，胳膊搭在我椅背上，整个人几乎靠了过来。
“你怎么这么紧张？”他轻笑，“我又不会咬你。”
我僵着肩膀没动，心跳却快得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你笑什么？”我低声问。
他挑眉：“我没笑啊。”
“你刚刚明明在笑。”
“哦。”他顿了顿，“那你猜我在笑什么？”
我咬住下唇，没说话。
前排苏晴突然回头：“小满，走，去小卖部。”
我如释重负地站起来，却被陆子航一句话钉在原地。
“带包纸巾回来吧，你课本上那句话快被汗浸没了。”
我猛地转身瞪他：“你胡说什么？”
他一脸无辜：“我只是提醒你，别把书弄皱了。”
苏晴冷笑一声：“走吧小满，别理他。”
我们一前一后出了教室，走廊上全是说笑的同学。我低着头往前走，脑子里却乱得很。
“你真对他没意思？”苏晴突然问。
“当然没有。”我脱口而出。
她停下脚步看着我：“那你刚才干嘛一直看他？”
我怔住：“我……我没有。”
“你有。”她语气笃定，“而且不止一次。”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他是重点班唯一的体育生。”苏晴压低声音，“听说以前在隔壁学校打架进过教导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看他？”
我心头一跳：“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昨天就在操场盯着陈婉婷看了半小时。”她冷笑，“你以为你是谁？”
我愣在原地，脚下一动不动。
“走不走？”她问。
我咬着牙往前迈了一步，心里却空了一块。
回到教室时，陆子航正和前桌男生聊天，笑声爽朗。看到我进来，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
我坐下来，翻开课本，那行字还在。
我伸手轻轻摸了摸，指尖有点发烫。
“林小满。”他忽然开口。
“干吗？”我下意识应声。
他笑了：“你终于肯叫我名字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一下子红了。
“我……我不是……”我慌乱地合上书，“我根本没叫你！”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亮晶晶的：“你有。”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心跳得更快了。
午休结束，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来，开始点名。
“林小满。”
“到。”
“陆子航。”
“到。”
我抬头看他，他也正看向我。这次我没有移开视线。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我第一次看清他的眼睛，很亮，像是藏着星星。
“放学后篮球场见。”他忽然说。
我愣住：“干吗？”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注意到你转圈吗？”他笑，“来就知道了。”
我攥紧了课本，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铃声响起，教室里开始热闹起来。我低头看着那行字，心跳一下一下，像是在倒数什么。
我知道，这三年，真的不会太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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