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天宫的岩浆地脉依旧流淌着温润红光,月形晶石的清辉洒满大殿,与王座后方交织的星轨纹路相映,构筑出清冽又磅礴的神域景象。师歌恕与齐诡并肩而立,一身笔挺西装熨帖如新,与殿内岩浆暗纹的华美元素碰撞出奇异张力,两人步伐一致,气场沉凝,打破了地脉深处的静谧。
王座之上,齐烬正垂眸拨动47弦踏板竖琴“揽月琴”,指尖翻飞间,绝美音色如月光倾泻,时而清越如星河流动,时而醇厚如地脉低吟,余韵绕梁不散。他头戴融合地震岩浆地脉与月亮星轨的头饰额饰,玄黑基底上嵌着赤红晶石与银质星点,眉心那枚小巧的高音谱号吊坠随呼吸轻晃,耳畔坠着月亮与高音音符造型的耳环——与二儿子师律全身缀满各式音符的模样截然不同。
同为元湘薇的儿子,同为神位上带音符标识的神祇,师律是音符环绕的“音乐化身”,齐烬却仅以眉心与耳畔的三两音符为点缀,简约却极具辨识度。他的容貌与师律一样令人窒息,红发金瞳在光影中流转,明明是张扬的神祇,却因揽月琴的音色添了几分清润,帅得兼具锋芒与柔和。
“父亲,师叔叔。”齐烬指尖停在琴弦上,余音袅袅消散,金瞳抬眸看向殿中二人,语气平淡无波,“稀客临门,倒是让烬天宫热闹了几分。”
师歌恕的目光掠过那把造型繁复华美的揽月琴,又落回齐烬的音符装饰上,沉声道:“你这揽月琴,音色确实不凡。只是我好奇,你与师律为何都以音符为标识?”
齐烬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揽月琴的琴弦:“师叔叔有所不知,音乐是月亮的孩子,而月亮,本就是地震岩浆的孩子。这音符,既是音乐神的印记,也是我执掌地脉与月亮之力的佐证。”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自得,“这揽月琴虽非三化圣器,却丝毫不输沧澜、渡灵、沉渊三琴,它能引动月亮全部的力量,威力远超你们想象。”
齐诡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看向儿子:“少扯这些。今日我与你师叔叔前来,是有正事要说。”他抬手取出一枚篆刻着双印的玉牌,掷向齐烬,“我与师歌恕已达成共识,共主你名下所有圣器,此事不容置疑。这是共主署章,你自己看。”
齐烬抬手接住玉牌,指尖触及冰凉的玉石,金瞳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他低头看着玉牌上齐诡与师歌恕的合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共主?父亲倒是会找盟友。只是,我手中的圣器,皆是当年在师律的乐器库中,独自挑选三个月得来的正品,签了琴证琴照,合法合规,凭什么要让你们共主?”
“就凭这些圣器的根源在我们身上!”师歌恕沉声道,“若不是我当年封印师律的乐器库,让你的藏品成了孤品;若不是我签下十八份共主合同,给了你合法持有权,你哪能坐拥这么多顶级圣器?齐诡身为你的父亲,本就对你有监护之责,我们共主,合情合理。”
齐烬缓缓起身,红发垂落肩头,眉心的高音谱号吊坠轻轻晃动:“师叔叔这话就错了。当年挑选圣器,是我一眼一眼筛出来的,师律自愿相赠,手续齐全;改善圣器缺点,是我泡在师铭的档案馆一个月查出来的办法;就连这揽月琴,也是我千挑万选的宝贝。你们既未出力,也未出资,凭什么坐享其成?”
齐诡眼神一沉,暗中催动了此前悄悄封印齐烬法力的禁制,语气强硬:“没有我与师歌恕的恩怨纠葛,没有他的封印之举,你哪来的机会?如今你势力渐大,已近失控,我与师歌恕共主,是为了制衡你,也是为了三界安宁。”
感受到体内法力被压制,齐烬金瞳中闪过一丝厉色,却并未失态。他将玉牌扔回给齐诡,转身重新落座在王座上,指尖再次抚上揽月琴的琴弦:“父亲果然还是老样子,喜欢暗中动手脚。只是,你以为封印了我的法力,就能逼我就范?”
他指尖轻拨,一道清越的琴音破空而出,虽未催动法力,却依旧带着无形的威压:“我手中的圣器,每一件都与我心神相通,并非法力所能完全束缚。更何况,你们共主的约定,未经我同意,即便有署章,也未必能作数。”
师歌恕上前一步,目光落在揽月琴上:“你不必顽抗。十八份共主合同本就有我的权责,如今加上齐诡,你纵有百般理由,也无法改变既定事实。要么乖乖接受共主之约,要么,我们只能强行收回圣器。”
齐烬仰头大笑,红发飞扬,眉心的音符吊坠随之晃动:“强行收回?师叔叔怕是忘了,这些圣器早已认我为主。当年师律签的琴证琴照,三界公证处的公证,还有我与圣器的心神羁绊,岂是你们说收回就能收回的?”
他顿了顿,金瞳中闪过一丝狡黠:“更何况,父亲与师叔叔本是死敌,如今为了共主我的圣器联手,就不怕日后反目成仇,再起纷争?你们的联盟,怕是比我与圣器的羁绊还要脆弱。”
齐诡脸色一沉:“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需知道,我与师歌恕已达成一致,共主之事,不容更改。”
齐烬指尖停在琴弦上,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岩浆流淌的声音清晰可闻,月形晶石的清辉笼罩着三人,昔日的仇敌联盟与被牵制的神祇,在这座地脉深处的宫殿中形成对峙之势。
良久,齐烬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也罢,共主便共主。只是,我有一个条件。”他抬眸看向二人,金瞳熠熠生辉,“圣器的调用与处置,必须经我同意。你们虽有共主之名,却不能擅自决定圣器的用途,更不能借着圣器谋取私利。否则,我宁可毁了这些宝贝,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师歌恕与齐诡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权衡。齐烬的条件虽有牵制,却也并非不能接受,只要能达成共主之约,遏制他的势力,便已达到目的。
“可以。”齐诡率先开口,“只要你安分守己,不借圣器挑起事端,你的条件,我们答应。”
师歌恕也点头附和:“一言为定。从今往后,你名下所有圣器,由我与齐诡共主,调用需三方同意。”
齐烬轻笑一声,指尖再次拨动揽月琴,绝美音色流淌而出,却带着几分疏离:“既然如此,那便祝父亲与师叔叔的联盟,能长久一些。”
他心中清楚,这场共主之约不过是暂时的平衡。父亲与师歌恕的恩怨根深蒂固,联盟脆弱不堪,而他手中的圣器与自身的实力,才是真正的底气。今日暂且妥协,不过是为了争取更多时间,待日后时机成熟,他自然能拿回属于自己的全部掌控权。
烬天宫的琴音再次响起,温润的岩浆红光与清冽的月光交织,映照着殿中三人各异的神色。仇敌联手的共主之约已然达成,而这场围绕着圣器与权柄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新的阶段。齐烬垂眸抚琴,眉心的音符吊坠在光影中闪烁,无人知晓,这位红发金瞳的神祇,心中早已埋下了新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