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画栋的“醉仙楼”矗立在京城繁华深处，朱红窗棂映着街上车水马龙，楼内丝竹悦耳，酒香醇厚。容锦亭预定的顶楼雅间视野开阔，推窗可见远山如黛，近可闻市井喧嚣，桌上早已摆满了精致菜肴与佳酿，琥珀色的酒液在玉杯中泛着微光。
不多时，雅间门被推开，红发金瞳的齐烬缓步而入，一身岩浆暗纹华服在暖光下流转着光泽，眉心的高音谱号吊坠轻轻晃动，怀中并未携带圣器，却依旧难掩神祇的张扬气度。“容先生倒是会选地方，这醉仙楼的格调，配得上我的圣器收藏。”他笑着落座，目光扫过满桌佳肴，金瞳中闪过几分兴致。
容锦亭抬手为他斟酒：“殿下许久未入尘世，今日便好好尝尝人间风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齐烬的话题果然又绕回了师歌恕身上，语气中满是戏谑与畅快：“说起来，我这辈子最该感谢的人，当属师歌恕。若不是他，我哪能坐拥这么多顶级圣器，成为三界之中藏品最丰的人？”
他夹了一块水晶虾饺，咀嚼间笑意更深：“别人都以为我这些宝贝是沾了父亲齐诡的光，或是师律慷慨相赠，却不知真正成全我的，是师歌恕这个死对头。”
容锦亭端着酒杯的动作一顿，挑眉道：“殿下此前虽提过师歌恕封印乐器库之事，却未曾细说‘共主’之约，今日倒愿闻其详。”
“这可就有的聊了。”齐烬放下筷子，手肘撑在案几上，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我手里这些圣器，从三化一提琴到风吟笛箫，再到琴筝组合，第一责任人从来不是齐诡，而是师歌恕。齐诡那家伙，除了给我母亲重生惹出一堆麻烦，跟这些宝贝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反倒是师歌恕，这个与齐诡不共戴天的仇敌，偏偏成了我最大的助力。当年我在师律乐器库挑中那些圣器后，转头就去找了师歌恕，拉着他签下了十八份共主合同，还特意去三界公证处做了公证，白纸黑字，法律效力十足。”
容锦亭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虽知晓齐烬行事不羁，却没想到他竟会与师歌恕立下这般约定：“师歌恕与齐诡是死敌，为何会同意与你共主圣器？”
“自然是各取所需。”齐烬轻笑一声，端起酒杯浅酌一口，“彼时师歌恕正想制衡齐诡，而我虽为齐诡之子，却早已明言不与他共主三界，立场中立。他大概觉得，扶持我这个‘不站队’的神祇，既能削弱齐诡的潜在势力，又能给自己留条后路，何乐而不为？”
他想起当年公证时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师歌恕大概万万没想到，他当年签下的合同，如今反倒成了我的护身符。这些圣器的第一责任人是他，可他自打封印了师律的乐器库，就忙着与齐诡争斗，哪有功夫管我？我拿着这些宝贝随心所欲，既没人约束，又有合同撑腰，简直快哉！”
“更何况，”齐烬补充道，“若不是他后来封死了师律的乐器库，斩断了师律所有退路，我手里的这些圣器只会更‘贬值’——毕竟师律那百亿件三化一、百化一的乐器，若是全流出来，我这点收藏也算不得什么。可他倒好，为了报复齐诡，硬生生把整个乐器库封得严严实实，让我的藏品成了‘孤品’，价值翻倍不说，还让我成了三界独一份的圣器拥有者。”
他越说越畅快，红发随动作轻轻晃动：“师歌恕这辈子都在跟齐诡斗，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却偏偏在不经意间，帮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他与我共主，却对我不闻不问；他封印乐器库，却让我的藏品愈发珍贵。你说可笑不可笑？”
容锦亭闻言，缓缓颔首：“世事无常，因果循环。师歌恕一心想算计齐诡，却没料到，最终反倒成全了你。”
“可不是嘛。”齐烬放下酒杯，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他现在怕是还在为阴兵突袭时，我出手救你的事耿耿于怀，却不知道，他当年签下的十八份共主合同，早已让他与我绑在了一起。我手里的圣器越强大，他的‘后路’就越稳固，只是他大概还没看清这一点。”
他目光扫过窗外繁华的街市，金瞳中闪过一丝通透：“师歌恕与齐诡斗了一辈子，争来斗去，却让我这个‘局外人’捡了最大的便宜。他们为了元湘薇、为了三界权柄打得不可开交，而我只需守着这些圣器，护着我的烬天宫，偶尔出手帮衬你一把，日子过得比他们惬意多了。”
容锦亭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神祇，心中感慨万千。师歌恕与齐诡的恩怨纠葛，元湘薇的重生执念，师律的乐器库封印，最终竟都化作了齐烬的机缘。十八份共主合同，一场仇敌间的各取所需，让他手握顶级圣器，立于不败之地，成为了这场漫长棋局中，最意想不到的赢家。
“来，容先生，我敬你一杯。”齐烬端起酒杯，眼底笑意盈盈，“也敬师歌恕这位‘最佳助攻’，敬他为我铺就的坦荡前路！”
容锦亭抬手举杯，与他遥遥一碰，清脆的碰撞声在雅间中回荡：“敬殿下，也敬这世事如棋，因果难料。”
酒液入喉，醇厚回甘，正如齐烬此刻的境遇——看似荒诞离奇，实则顺理成章。师歌恕与齐诡的死斗仍在继续，元湘薇的乱局尚未平息，可在这豪华酒楼的雅间里，红发金瞳的神祇正畅饮开怀，笑谈着仇敌为自己铺就的机缘，手中的共主之契与顶级圣器，早已让他在这场纷繁复杂的棋局中，站稳了最从容的脚跟。
雅间外，丝竹声依旧悠扬，市井喧嚣不绝于耳；雅间内，两人继续闲谈，话题从师歌恕的算计聊到圣器的妙用，从三界的纷争聊到人间的烟火，言谈间尽是对世事的通透与从容。而远在某处密室中的师歌恕，或许永远不会知晓，自己当年一时权衡利弊签下的合同，竟会让昔日的仇敌之子，成为了自己最意想不到的“盟友”，也成为了三界之中，最无法撼动的存在。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