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嘉彧用眼神示意刘果宁别急。她想了想，伸出手，轻轻覆在陈默紧握着奶茶杯的手背上。陈默的手很凉，且微微颤抖。
“陈默，” 孙嘉彧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和刘果宁，我们都把你当朋友。朋友之间，是可以互相分担的。不管是什么事，说出来，也许……也许我们能一起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憋在心里好受，对不对？”
陈默的睫毛剧烈地颤动着，眼眶开始不受控制地泛红，但她依旧死死咬着下唇，仿佛一开口，那些努力维持的平静和自尊就会彻底崩塌。
刘果宁看着陈默强忍泪水的样子，心里揪得难受。他不再试图迂回，而是用他那还没完全恢复、带着点沙哑，却异常认真的声音，直接问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可能刺痛陈默的问题：
“陈默，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欺负”这个词，让陈默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砸在桌面上和她的手背上。她慌忙想用手背去擦，却被孙嘉彧轻轻按住。孙嘉彧递过去一张纸巾，没有说话，只是用温暖而包容的目光看着她，等待着她。
陈默的抽泣声在安静的奶茶店里显得格外清晰。她哭了很久，像是要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恐惧和孤独都哭出来。刘果宁坐立不安，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笨拙地把那袋泡芙整个推过去，又把自己没动过的热饮也推过去。
终于，陈默的哭声渐渐平息，变成压抑的哽咽。她攥着被泪水浸湿的纸巾，眼睛红肿，声音破碎得几乎听不清：
“她……林薇……找过我……”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所有力气。然后，在孙嘉彧鼓励的目光和刘果宁屏息凝神的倾听下，她断断续续地、语无伦次地开始讲述。过程并不连贯，时常被更咽打断，有时需要孙嘉彧温和地引导一两个字，她才能继续说下去。从林薇的“交朋友”和利诱，到她自己的拒绝；从最初的冷言冷语，到后来的故意碰撞、弄坏东西、值日刁难；从被孤立的难堪，到那些关于她“不自量力”、“穷酸”的窃窃私语如何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每一个细节的吐露，都伴随着她身体的颤抖和更深的羞愧。她始终不敢看刘果宁，仿佛自己那些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他知道，是比被欺负本身更难堪的事情。
说到最后，她几乎蜷缩起来，声音低若蚊蚋：“……对不起……我……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以后……会离你们远点……就不会……”
“胡说八道！” 刘果宁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来，拳头攥得紧紧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发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那个林薇有病！她欺负你，就是不行！”
他的反应激烈却真诚，没有半分嫌弃或觉得麻烦的意思。陈默被他的声音震得又是一颤，却终于抬起泪眼，怯怯地、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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