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想起孙嘉彧每次“吃不下”而分给她的肉菜时，那双清澈真诚的眼睛；想起刘果宁为了不伤她自尊，故意找各种蹩脚理由多点菜时，那副绞尽脑汁又故作随意的模样；想起他们从不追问她的家境，只是默默用最体贴的方式照顾她的感受。
这些点滴的善意，对她而言，是灰暗生活里罕见的光。她或许卑微，或许胆小，但她懂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不能背叛的真心。
陈默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抬起头，直视着林薇。她的声音依旧不大，甚至有些颤抖，却异常清晰坚定：
“不。”
“孙嘉彧和刘果宁……他们是我朋友。” 她顿了顿，补充道，“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们的事。”
“还有，” 她看了一眼林薇，目光里有种林薇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执拗，“我对刘果宁……只是感激。请你不要乱说，也不要再找我了。”
说完，她紧紧抱着书，绕过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的林薇，快步离开了，背影依旧单薄，却挺直了几分。
林薇盯着陈默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神变得冰冷而恼怒。“给脸不要脸。” 她冷哼一声，“一个穷酸货，也敢拒绝我？”
被陈默断然拒绝后，林薇的恼羞成怒很快转化为行动。她开始利用自己在班级和年级里的一点影响力，对陈默进行不动声色却足以让一个敏感自卑的少女倍感煎熬的“软霸凌”。
起初，是微妙的孤立和闲言碎语。林薇和她的几个朋友，会在陈默经过时故意提高音量，谈论“某些人看着老实巴交，其实心气高得很，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之类含沙射影的话。艺术班和隔壁班一些不明就里、或者想讨好林薇的女生，也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陈默，即使陈默本来就没什么社交。
接着，是一些小小的“意外”。陈默放在课桌里的作业本会莫名被洒上几点墨渍；她去接水时，前面的人会“不小心”把水溅到她洗得发白的鞋子上；值日时，分配给她的总是最脏最累的活，如果她稍有迟疑，就会换来“怎么，这点事都做不好？”的嘲讽。
最让陈默难受的，是来自某些男生的、带着恶意的打量和窃笑。林薇似乎散布了一些关于她“不自量力”、“暗恋刘果宁”的扭曲传言，这让原本就因家境而自卑的陈默更加抬不起头，走在校园里都感觉如芒在背。
而且这些谣言和霸凌选的时机非常精准，都是趁着孙嘉彧和刘果宁这两位走读生不在的时间发生的，加之刚刚开始，孙嘉彧和刘果宁也暂时没有发现。
陈默一直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她没有主动告诉孙嘉彧和刘果宁的打算，一方面是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另一方面，也是内心深处那点可怜的自尊在作祟——她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她只是变得更加沉默，更加努力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午餐时也吃得更加心不在焉，偶尔会对着碗里的饭菜发呆，眼神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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