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祯和梅逐雨行至山腰,见灰白瘴雾弥漫林间,腥腐之气隐隐浮动。
梅逐雨全当是普通雾气,但武祯一眼认出山婆娑的障眼法,当即取出素纱让梅逐雨蒙面。
二人绕开雾瘴,另辟蹊径入山,武祯不慎扭伤脚,梅逐雨不由分说背起她,彩蝶振翅,掠过二人交叠的身影。
武棠在后面将羽扇拿出,它便飞在半空中扫除了雾障。
另一边灰长老暗中放出鼠妖,欲借其搅乱妖市。
蛇公副手凌霄恰巧撞见,当即飞报无字书,简述施法过程,无字书惊觉灰长老是使用了禁术,此番声东击西,意在对付武氏姐妹二人。
另一边,山婆娑受灰长老密令,在雷击木周遭布下妖阵。
她笃定武祯白日凡躯脆弱,纵有凡人和鹤公相伴,也难敌阵法凶煞。
鼠精许诺,待他夺了猫公或鹤公之位,除去剩下那个人,便允山婆娑在西郊肆意掠食。
这边武祯假装腹饥引开了梅逐雨后,让武棠出来。
武棠不好意思的看着阿姐,“我实在是不放心阿姐。”
“你就老老实实跟着我身边。”武祯叹了一口气,现在说什么有用么。
这时梅逐雨竟拎着白兔归来,看见武棠时眼睛闪过一丝震惊,早听闻这明和县主与武祯关系亲密,寻常姐妹可能因争家产而斗得头皮血流,可这明和县主却甘愿跟在武祯身旁,做一个两袖清风的县主。
武祯不满的看着梅逐雨,埋怨他不喜猫儿便罢,竟连这么可爱的兔儿也不放过。只见武祯忽地扣住他手腕,强拉他抚过兔背绒毛,趁其不备释放了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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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字书在长安多年,竟不知西郊还有妖友,实在是失敬。”
“我山婆娑在西郊多年,竟不知长安妖友界,还有这般俊俏的。”
无字书逼问鼠精踪迹。山婆娑诡笑不答,反手施摄魂术,幻境骤现,竟然是与武棠相处的日子。
武棠不要副手,只在阿姐身边陪着,于是无字书做了猫公副手。
教导二人学习术法,但每次武棠都偷偷逃脱,不是今日有事便是明日肚子疼。
直到有次无字书亲自在妖市街道看见武棠欢喜的与周围几人分享乐趣。
“阿书,你就教我阿姐一个人吧,剩下的我看一看就会了。”
“以后只能请阿书替我管好事务了。”
“阿书,别生气了,我从长安城带来的糕点。”
“阿书你也莫要累着自己了。”
“花开了...”
同一时间武祯和武棠二人去寻雷击木,就在武祯拿起匕首准备拿走时,周围的树藤向武棠武祯袭来。
武棠急忙拿出扇子抵抗,将树藤引到旁边之后,大声说道:“阿姐莫要管我,快取了雷击木。”
少女足尖点着青石,腕间素白团扇旋得似朵流萤。
斜刺里窜出的树藤带着湿腥风卷来,她不慌不忙,扇面轻侧如裁云,堪堪蹭着藤尖掠过去,藤条扑了个空,狠狠抽在石上震落碎苔。
未等第二道藤影缠上脚踝,她已旋身转步,团扇“啪”地抵住藤身中段,借着那股冲劲顺势往后一带,藤条便失了准头,歪歪扭扭缠上旁的老树干。
树藤翻涌如活物,却总差着那么一线,连她鬓边的碎发都没能沾到半分,更不由说去偷袭武祯。
过了一会儿,武棠渐渐觉得身心疲惫,这树藤一直没完没了的攻击着,现在没有得手,时间久了也会耗尽她的力气。
“棠棠小心!”
武棠连忙闪身躲过,却不曾想树藤后面竟然还有一条小树藤朝武棠袭来。
幸好梅逐雨及时现身持剑斩落,山婆娑暗恨竟是小瞧了对方。
武棠见包扎好后,还未开口便昏了过去,武祯吓一跳,急忙探查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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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长老见山婆娑屡次失手,彻底失望,冷声警告山婆娑立即离开,否则性命难保。
山婆娑捂着自己伤口处,“灰长老这般过河拆桥,不合适吧。虽然未能夺走猫公性命,但那鹤公已经中了我的毒障生死不知。”
“鹤公若死了,你才是真活不了。”灰长老想起半年前猫公和其副手不知为何突然发狂险些毁了妖市,随后打听道鹤公昏迷的消息。
正当灰长老准备返回妖市,无字书现身困住对方,同时重创灰长老附在鼠精身上的识神。
“灰长老怎么如此生分,你以为我找不到证据证明你擅用禁术,逃离妖市。”
山婆娑惊恐的看着那鼠精消散,在无字书准备对她下手时,赶忙说道:“鹤公危在旦夕,唯有我能救她。”
“不需要。”
“猫公身边的凡人也中了我的毒障,如今二人已和鹤公分开,若是等猫公找到人,鹤公怕是已经....”
无字书施法将山婆娑和那鼠精一样的下场,随后再次抬手施法看着小拇指的一根若有若无的细线,跟随细线的方向走过去。
却瞥见那抹纤影仿佛毫无生机时,心猛地一沉。他几步跨过去,靴底碾过丛草发出急促的声响,蹲下身才看清少女蜷在地上,原本莹白的脸颊正爬着蛛网似的青黑纹路,毒素漫得极快,连唇瓣都褪了血色,泛出不正常的灰。
树影在他肩头晃得急,少女睫毛颤了颤,气息细得快捉不住了。
无字书喉结滚了滚,再顾不得旁的,屈膝跪得更近了些,拇指轻轻蹭开她的唇瓣,闭着眼俯下去时,发梢扫过她冰凉的脸颊,唇瓣相贴的瞬间,能尝到她唇间又苦又涩的毒气,像含了口化不开的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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