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盲的夜

核心区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在金属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光影。警长戴着红外夜视仪，视野里的一切都被染成暗红色，可眼球的灼痛却丝毫未减，每走一步，眼前就会泛起一阵眩晕的光斑，像是有无数只飞虫在眼前盘旋。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了口气，夜视仪里突然捕捉到几道移动的红影——是内鬼阵营的女巫和咒术师，正守在情报箱的储存柜前。警长握紧模拟枪，凭着夜视仪的轮廓瞄准，却因为眼睛的不适，准星始终微微晃动。

“警长，别藏了，我们早就发现你了。”女巫的声音带着戏谑，她抬手一挥，几道模拟藤蔓从地面窜出，缠向警长的脚踝。警长迅速侧身避开，激光枪的子弹擦着女巫的感应器飞过，却被咒术师的模拟护盾挡下。

就在这时，双面人的身影突然从通风管道跃下，激光枪精准击中咒术师的感应器，红灯瞬间亮起。女巫惊怒回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双面人一脚踹开，模拟枪抵在她的感应器上：“出局。”

警长看着这一幕，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双面人是内鬼阵营的人，却在帮他清理障碍，这已经超出了演练的范畴。“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沙哑，护目镜后的眼睛因为用力，刺痛感愈发强烈。

双面人没理会他，只是转身打开储存柜，拿出里面的模拟情报箱。他将箱子扔给警长，激光枪的枪口却突然对准了警长的感应器：“现在，我们来做个了断。”

警长接住情报箱，反手举枪对准双面人。夜视仪里，对方的轮廓清晰可见，可他的手指却迟迟扣不下扳机。眼睛的疼痛让他视线愈发模糊，连对方的动作都快要看不清了，可他心里清楚，自己不是因为视力问题才犹豫。

“不敢动手？”双面人逼近一步，激光枪的红光几乎贴在警长的感应器上，“还是因为我帮了你，就忘了我们是敌对阵营？”

警长猛地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扣动扳机的瞬间，却因为眼球的剧痛，子弹打偏在双面人的头盔上。双面人趁机抬手，激光枪的子弹擦着警长的感应器飞过，在墙壁上留下一道灼痕。

“你故意的。”警长低哑地说，他能感觉到对方又一次手下留情了。

双面人没有否认，只是收起激光枪，转身走向核心区的出口：“演练的时间快到了，带着情报箱回去吧。”他的身影消失在阴影里，只留下淡淡的雪松气息，在冰冷的空气里萦绕。

警长靠在储存柜上，抱着情报箱，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雪盲的症状彻底爆发，眼前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红光，连夜视仪都失去了作用。他摸索着坐在地上，心里又急又慌，却又莫名地想起双面人刚才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的情绪，他始终读不懂。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是队友们找来了。光之巨人扶起他，医生赶紧给他滴上紧急舒缓液，可警长的眼睛依旧看不清东西，只能任由队友们搀扶着离开核心区。

演练结束的广播响起时，警长正躺在基地的医疗室里，眼睛被蒙上了厚厚的遮光布。裁判宣布船员阵营获胜的声音透过广播传来，可他却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心里只想着那个冷硬的背影，和那双藏着复杂情绪的眼睛。

医疗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警长警惕地问：“谁？”

脚步声停在他的床边，没有回答，只是有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在他的额头上，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他。警长能闻到熟悉的雪松气息，心里瞬间了然——是双面人。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对方的手停留在自己的额头上。遮光布挡住了视线，却让其他的感官变得格外敏锐，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手缓缓收回，脚步声再次响起，医疗室的门被轻轻关上。警长扯下遮光布，眼前依旧是一片模糊，可他的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温暖又酸涩。

这场雪山演练，他赢了比赛，却输了自己的心。而那双雪盲的眼睛，像是让他看清了比演练胜负更重要的东西——在敌对阵营的立场之外，还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在冰雪里悄然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