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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堪回首

天龙宏苍纪

裴政听着那对姐妹的谈论,又不自觉地睡了。当他再醒时,发现一女子靠在他床边打着盹。

:“他叫元玉华,是妹妹!面对着我这么一个废人,她并没有弃我而去!她并不怎么会照顾人,但她还是很细心地做了!她给了我活着的希望,哪怕只是为了她!”,裴政说着目光也变得温和起来,无尽的思念似乎也在这一刻被引了出来。

那天元玉华为裴政端来了汤药,裴政勉强坐了起来道:“姑娘,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虽然能动了,但因为那些人刀剑淬了奇毒的关系,你的体脉仍然很虚弱的。对了,你叫我玉华就行了,你又叫什么名字啊?”,裴政此时没有回答,也没有对她直呼其名。

两天后,裴政虽然能下地走动,但也却举步维艰。元玉华看见了赶紧上前摻扶着说:“大哥,你受伤看来在外面是治愈不了了!我和姐姐正要去天梦山,那里高人多,或许他们会有办法。”

:“如果当初我就这样离开她的话,就不会!但我爱她,她的话让我无法拒绝!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我深知以我的体质,如果冲开奇经八脉中的两脉,还带了一身难以治愈的奇毒,迟早都得死!我只想着能再多看她一眼!”,裴政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当初权天宫选择下一任宫主的方式还是比较开放的,因为作为宫主的九天圣姬必须是处女,所以不可以结婚生育,这就必须在外面寻找合适继承人。元玉华本来就是要和姐姐一起赶往天梦山参加继承人选拔的。但是为了救治裴政,路程被迫拖延。一路之上,元玉华都对裴政也是悉心的照顾,两人的感情也在不断加深。

两姐妹赶到天梦山之后,便在权天宫特使的安排下,住在了山脚下的别馆。元玉华谎称裴政是自己带病的亲人,便暂时让他在别馆疗伤,自己和姐姐先上山应付继承选拔。

她们和其他参选者一样,一边接受着学习,一边参加着一次又一次的考试。很快地,两姐妹都通过了所有考试,成为了最后的甄定继承人并开始学习九天玄气录的后半部分。元玉华学习过程得知了九天玄气功的后半部修习的主要是提升辅助和治愈方面的功法。

在学有所成后,她便趁着也会下山修整的空档,用学得的功法帮裴政疗伤。但裴政的内伤依旧有所反复,元玉华也意识到自己学得还不够。在后来的的学习中,元玉华也更加用功。元玉华资质过人,很快就把九天玄气功的后半部学完了。习得全部功法后,元玉华便私自下山。

:“她当初是那么的义无反顾!后来的一切就不只是恩情那么简单,随着后来的发展,我发觉我们两人再也不能分开了!”,裴政眼眶中含着些许泪光。

当晚,两人照样坐着四手相对地运起功来。裴政依稀能感觉到体脉逐渐焕发出生机。半个时辰后,两人收功。裴政见元玉华竟躺了下来,连忙将她扶起并为她输入真气。

:“我已经功力尽失,也算是报了你的救命之恩了”,元玉华极为虚弱又极为困难地把话说完。

因为姐妹二人的修行并未结束,而且最紧要的继位决定仪式又必须她们共同出席。所以长老们对元玉华一天一夜未归的情况很是紧张。很快,他们便通过线眼得知了一切,权天宫几乎在第二天下午时分便到了别馆找人,最后将他们两人押到一起审问。

:“元玉华你可知罪?”,白长天冰冷地质问着跪地的元玉华。

:“玉华未经同意将功法私自传予他人,已知自知罪无可赦!”

:“好啊!你既罪,那就领死吧!”,夏霆摩举掌怒喝。

:“且慢,元姑娘是为了救在下才…”裴政还没说完,就被夏霆摩隔空一拳打倒在地。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她的罪因你而起,你也该死!”,白长天也严词厉斥。

:“我乃当朝皇帝之弟,裴政!元姑娘的罪,本王愿一力承担!”

:“好啊!元玉华,权天宫素来不许门人与朝廷中人有联系,你竟敢将本门功法传给朝廷中人!告诉你,这回不仅你要死!你们元氏一族也必须承担起责任”,听不到这句话还罢了,一听这话夏霆摩立即目露凶光,元玉华完全被吓得连连颤抖。

:“玉华不知……我只想救人”

:“二位长老,欺人太甚!”

裴政其实是知道这些的,但不知是否因为痴恋,他竟一时忘了这是禁忌,而且也不知是否因为见元玉华辛苦却遭痛斥,他一时忘记了恐惧,而且感到不愤。

:“皇族竖子,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夏霆摩说着隔空一拳将裴政再打得吐出血来。

白长天举掌向元玉华打去,裴政运起内力飞身挡在她身前。此时白夏两人拳掌齐出,将两人双双震出门外。元玉华本就虚弱,倒摔时更是伤得重,若不是攻击全让裴政挡下,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

裴政奋力站起,见元玉华伤得不轻,便立即抱起她往外逃。但他也知道白夏二人在场,他不可能得逞,于是他立即冲口而出道:“求二位放元姑娘一条生路,她的一身功力已经为了救我而尽失,本王愿以命抵偿!”

:“不要!”,元玉华豁出了性命去救,而他当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好,这才像条汉子,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你应得的。今天就算是皇帝小儿来了,也必须发落。五十招为限,让我先看你到底死不死得了!”

裴政此时神情忽然一紧地说着:“权天宫长老实在可怕,才十招我就差点再次丢了性命,若非我一向谨慎,做了另一手安排,恐怕……”

就在裴政接下了十二招,身体几乎完全麻木,无法起来时,有两个身影及时出现挡下了攻击。

前来相救的是老太师和老丞相之子,两人命手下之人领着裴政和元玉华辗转前往了有国医圣手的临华阁。

由于裴政重伤难治,临华阁的人只好将他带到了它们的禁地,这也成为了它获得麒麟的契机。裴政在禁地中不仅通过冲境达到玄域化气而暂时保住了性命,更因得到麒麟而免于一死。而元玉华就没那么走运了,失去功力的她持久虚弱,随后一年多里,裴政几乎每日为她运功,再加上临华阁的定期医治和裴政的悉心陪护,才有所好转。

讲到这里,裴政又两眼欲湿地说道:“相依相护,那是我,也是我们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可以的话,我情愿一辈子都在她身边,可惜没想到!”

那天裴政依旧陪着元玉华散心。见起风了,裴政连忙为她披上锦蓬,元玉华感到了暖意,冲他一笑,两人一时沉浸在温馨之中。

忽然有人来传信道:“王爷,皇上圣旨到!”,

就这样元玉华在房内等了有两个时辰,终于等到裴政回来。

:“皇兄有要紧事宣我回京”

元玉华听后沉默了一会,才凝重地问道:“要去多久?”

:“我无法明确答复,皇室无小事!但我会尽快回来”,裴政目光透着坚定和柔情。

:“那我等你回来”,元玉华也眉目含情。

:“回来后,我就娶你为妻,此生绝不负你!”

说着两人四目温情对视,随即便相拥在一起。

裴政回京后才得知平州叛乱再起,皇帝知道他熟知平州之事,便降诣遣他去主导,谁知一去就将近两年才平息了叛乱。不知是从哪里传出的谣言说裴政与叛乱分子勾结,此时皇帝对他也是多方掣肘。再加上当时的实际来看,平州的叛乱分子不仅十分的狡猾,而且看起来实力深不可测,所以平州一事迟迟未能了结。直到柳天峰的出现,他一来就告诉裴政一些关于平州叛乱的内幕且做了非常详细到位的军事指导,果然不出数月,平州叛乱便宣告平息,足足经过了两年裴政才得以返京。

平州叛乱的圆满解决使得裴政和柳天峰都获得了嘉奖,那天皇帝看起来很高兴,和他们一同用膳之后便要引了我去见皇后。

在此之前,裴政的神情都很平淡,或者说放松,其实他内心希望这些能够快一点过去,他只希望能够尽快赶回临华阁去接他最想见的那个人。可没想到命运却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皇后居然是她!

是的,皇后正是元玉华,仅仅是一眼裴政心中惊讶、彷徨等各种不好的情绪便被牵引了出来,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仅仅两年就已经物是人非。虽然人没有变,但是此时此刻曾经的那一些承诺和话语便一去不返,有一些准备好了的话却已经再也无法说出来了!

:“王爷?”

柳天峰的呼唤将裴政拉回到现实中,也让他回想起来现在是在宫里。曾经的宫中生活经历也在及时提醒他必须马上调整自己的行为,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便是大不敬了!裴政缓缓收起自己的情绪并行礼沉声道:“见过,皇后嫂嫂!”

裴政依稀记得当时用移光发现了她神情上隐隐约约透出的一丝幽怨和无奈,她当初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丝开朗和热情似乎又被某种极为复杂的隐情给覆盖住了但他已经没再也没有机会去问清楚了,而这一次也是他们最后一次正式见面。

不久西南战争就爆发了,紧张的形势和复杂的战局让裴政暂时忘记了情伤。战争一开始很不顺利。裴政虽然已经够稳了,但就综合整场战争的记载来看几乎都表现平平,甚至一度失利。当时朝野对此难免议论纷纷,尽管各种的猜想层出不穷,但是真正的原因却没有人能够得知。毕竟当时连柳天峰也短暂的离开了战场,随后的战争里,柳天峰和他带回的七将都大放光彩,才使得战争迎来了转机。最后大胜而回,裴政作为主帅也受到了无上的封赏。

可就在他受赏当天,刚一走出宫门,一向与他交好的御史令张温伯却拦住他。说要他马上放弃自己手上的权利并且要对自己的荣耀只字不提,皇帝当时欣然接受但没有马上答应,但不久裴政便被削职在京。半年后柳天峰也以其他原由派到边关去,当时他认识的人包括一些皇亲既没来看他也不愿与他见面,但自小就不喜欢与太多人打交道的他也逐渐习惯了。直到过了半年之后,已经习惯赋闲在家的他本来也无心接见任何人,可御史令张温伯却屡次送上了拜帖。裴政觉得再推脱便是对人家太不尊重,于是便同意了有一天接见他,那时,御令中郎将陈殇也来了。

两人先是一番简单的寒暄,张温伯并在言语中说到他半年以来的隐忍辛苦了。随后的交谈里陈殇开始细声说道:“自从皇爷赶往平州后,皇后娘娘就在临华阁莫名地被皇上遣人带进宫去。听说皇上一见她,便被她的美艳所吸引,对娘娘是极为关切,还让她住在宫中,以上宾之礼相待。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传言皇上几乎天天都去见她,甚至对她示爱,后来娘娘提出了想要离宫,皇上明面上表示同意,但却放的话让他多住几天。实际上就是不悦。不久便提出为她设宴践行,但是两天后,娘娘就这样被册封了!”

裴政起初也只是怀疑,但陈殇的话始终让他心中有了郁结而且当初这一切也发生的太突然,若不是一直在生死线上徘徊,他早就想冲进宫去问个清楚。可现在呢,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想到这里他便想到了借酒消愁,有一天他喝得醉醺醺,想要一人回府的时候早就认不清路了,此时一名女子贸然出现在他眼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太强,她当时把他看成自己的心上人。裴政和她的孽缘就这样开始了,后来他才知道她姓章,是宫里的才人。

听到这里元天隆原本木然的神色也忽然为之一紧,可他发现裴政却表现得很冷漠。就像当初一样,这对于裴政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她,裴政得到了能从深宫中刺探消息的渠道。这才得知,原来设宴当日,皇帝竟然在酒菜里下了药,才发生了这一切!

一段时间以后,裴政再次约见张温伯和陈殇时说到此事时,还是忍不住一拳重重打碎了椅子,气得咬牙切齿。

:“我不明白,皇后在临华阁和媗妃在尚书府的消息是怎么传到皇上耳里的呢?”,张温伯皱着眉头说道。

:“哼,怎么?张大人难道忘了?有一群人随时为皇上提供各路情报和依皇谕秘密行事吗?”,陈殇意味深长地冷笑着道。

:“将军指的难道是影武卫?可卫长陈绝隐将军不是?”,张温伯听得后惊恐万分,谁都知道他惊恐的是什么?

:“是的,我恨陈绝隐,恨他夺走了原该属于我的一切!”,陈殇也直言不讳。

深知兄弟间因利相残的裴政对此深以为然,致此三人暗中结盟。后来裴政装作意志消沉,才让皇帝放松了戒备。他们不仅联手控制了陈绝隐,也间接控制了影武卫及其领导的消息网。

四国联盟曾被裴政和柳天峰联手击退,四国联盟的核心天机脑策划了离间柳天峰和皇帝一计,为此还找上了裴政。柳天峰身怀至尊的真龙功法和柳天峰拥兵自重的一系列消息很快便不胫而走。

:“确定吗?”,当日偏殿群议中,皇帝问陈绝隐,而陈绝隐却没作答。

:“皇上,传闻柳天峰已习得真龙功法,媗妃娘娘一事,想必柳平王早已怀恨在心,此去经年,他早已羽翼丰满,更兼他入朝已在江湖上素有名望和人缘,因此他想要兵发京城是绝对有可能的”,老太师季须吾进谏率先进言道。

:“皇上,为君者切不可对有异心者优柔寡断,否则等大患成了气候,便会陷皇朝于危难之中!”,老丞相也附和道。

:“皇上,天佑皇朝,末将等寻得玄甲功引,玄龟之泪。现呈予陛下,以应万全”,陈殇奏报着并献上一卷轴,皇帝接过一看之后,马上喜出望外。

:“自我和柳天峰在西南边境打赢了那场仗后,便开始受到了朝中大臣的排挤。皇兄更是听信老太师和老丞相的谏言,对我二人加强了控制。若非当初及时急流勇退,恐怕我便无翻身的机会了。我在玄域里得到了麒麟的消息早已被获悉,只是怕因此而大局不稳没被他们公开。同时也是碍于兄弟名义和刚立过功,皇兄当时不便下杀手罢了!”

玄龟之泪实际上是天机脑准备的,也是因为通过它修炼功法导致皇帝元气大伤!后来裴政更是通过章才人设法在皇帝饮食内下了慢性毒药。随着柳天峰举兵进京,局势愈发紧急,恰好南北两境又有异动使得朝中二老不得不亲身前往。随后裴政已修得麒麟功法一事就被完全公开,就这样解决柳天峰“叛变”一事,裴政便成了朝廷最大的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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