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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云天色变

天龙宏苍纪

:“你怎么说晕就晕啊!”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就听到了这么句话,等到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却看见两眼一抹黑,他也不禁问道:“紫嫣,到晚上了吗?”

:“晚你个头啊!”,夏紫嫣没好气地摘掉盖着他眼睛的手绢说道。

裴正勋这时才坐起来看了看,原来现在已经快到正午了,自己睡了也有一段时间。他赶紧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子道:“好了,现在就赶紧上去吧,早一点碰上大哥他们会好一点。”

:“走吧!”

夏紫嫣说着便已经施展轻功,从那笔直的阶梯连续攀登而上,裴正勋跟着施展腾雷步一跃,眼看着就要到顶,却快够不着了。夏紫嫣从平台上抛出一根绸带并用力扯住,裴正勋一把抓牢,身子刚好荡回到阶梯上,再借力一蹬才跃上了平台。

眼见前方就快要山崩地裂,柳龙晨也不敢多想,用尽全力一跃,随即登顶。即便还在大口地喘着气,他也要往下看去。山体才刚停止移动,来时的路已经重新没入到茫茫云雾中去。

登天道共有一百零八层,每层层一百零八级,每层的顶端都有一个供过渡的平台,每一层阶梯都依靠着山体而建,迂回曲折并层递而上。它的第一层便是曦辕台山壁上的那道完全笔直的阶梯,随后越往上坡度越平坦。但你以为走着是越来越轻松就大错特错了因为登天道的每一级的长宽高会由第一层的均为一寸开始,往上一级递增一寸,直至最后一层,每一级约一百零八寸。柳龙晨行至五十层时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趁着昨晚的大雨,他先作修整。一大清早趁着体力和内力最鼎盛之时,他又一口气连续跨越到第八十八层。此时他已经发现,最后二十层的每一级上下落差大到如同天堑,已经不是人力所能及,除非你会飞。但凡事都有例外,不久后柳龙晨就迎来了一次有利变化。每天中都会有一个时辰五十四层以上的登天道都会有迎来一次合变,这些梯级之间的落差会暂时变小甚至是消失,但这种状态只会维持半个时辰。柳龙晨当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能抓紧时间尽快通过。可最后那二十层的长度加起来又岂是那么轻易可以冲得完的,而且这些梯级虽然变缓了,可是他们本身都是具有一定弧度的山体,而不再是平整的阶梯。所以想要从他们之间通过,还是需要耗费一定的功力的,所以也要费上一些时间。幸运的是,在最后关头柳龙晨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并及时通过了。经过登天道的洗礼,人才会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难如登天。

而他所经历的这一切都被权天宫的暗线和侦察记录下来敌情并传递给各个有关部门。而山体变化这种事情明显是权天宫的明线所为,而负责这一工作的一般都是阴阳组的人。但不管是明线还是暗线都到此为止了,因为再往上便整个权天宫最神圣的地方,天顶峰。

天顶峰,在三重云海之上,所以此处的空气也稀薄得可怕。不仅如此,由于这里已经脱离了对流层,所以几乎没有天气变化。天顶峰共有五座峰顶,每座之上都建有瑰丽的开放式宫殿。但是除了登天道,从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可以上去。远远地就可以看见四殿分立于其余四座峰顶,而权天宫宫主的所在地一般在中峰。从登天道的最后一层上去,可以看见一处夹山通道,称作天门。

柳龙晨走入天门,山谷之中非常宽敞平坦,几处细小的瀑布潺潺流动。瀑布之下,有环形的水涧接水。地面由白石铺砌,显得端庄大气。山谷中间有一处凸起的石坛,石坛上以几根细柱围着。在所有天气晴朗干爽的日子里,元天心都来到中峰,吸纳四象之气。而另外四处宫殿也是给她居住的,但每处都不一样。四处宫殿分别称作:凉宫、暖宫、旱宫、润宫。

柳龙晨环顾四周,发现四座宫殿都各有玄机,实际上这四处的玄机又岂是表面上那般简单。凉宫所处的是一座位于北面的雪峰,所以宫殿檐角积雪不化,周围寒气逼人,但因为宫殿开放也冲散了大部分寒气,常年保持着清凉的状态,因而得名;位于南面的暖宫正下方的山脉里流淌熔岩,本来热气腾腾。但由于山势够高,再加上外气中和,便成了常年温暖舒适的宜人环境;位于西方的旱宫,其山体内有着如同管道一样的复杂结构,最重要的是它能把常年接收到的太阳西射和各种热气储存并往上传递,和宫墙四周挂着的纱帘透进的微风共同形成了,不冷不热的干燥气息;东方的润宫同样是四周都挂着纱帘,却是常年雾气缭绕。这是由于其山体几乎遍布草木所致,但雾气被纱帘一隔,再加上外气中和便成了宜人的湿润环境。这四宫各不相通,气息也各不相冲,却都通向中峰,其气息也自然地有一小部分往这里汇聚并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而这种特殊的气息也让柳龙晨感到心神明朗,身舒体轻。

这就元天心现在所处的正元宫,而在所有宫殿之中,就只有正元宫是完全露天的。正元宫由天门而入,分出四条支道通往四宫,两边是过道,而从过道绕过去是一处依着云海的悬崖。

元天心正端坐在正元宫的正中央的石上的石座上对着悬崖方向凝神打坐。

:“来了”,两个字轻轻吐出,既是问候也是关切,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像往日那般温润,没有了当初对战时的那种透骨的寒意,一切显得那般自然而然。

柳龙晨往石坛缓缓走去,距离不算远却显得很漫长。在分开的日子里,他的心情持续低落,浑浑然不知日始日终!一人独处时,忧思时不时会涌上心头,心头像被狠狠地捶了很多次一样,苦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而夜坐对月时,他会想起昔日种种,那种亦幻亦真的美好一度在心里重现又消逝,然后又重现,循环往复。路总会有尽头,而思绪是无尽的,但脚步停了,它也只能先停下来。

此时她已经转过身来,依旧是很自然地道:“坐吧。”

柳龙晨先看了看,便在她正对面缓缓升起的石座上坐了下来,随后两人之间的石地也跟着缓缓升起,正好形成一张石桌。元天心真气一运,从一旁石台上隔空取下一个茶壶和两只茶杯。她没有泡茶的动作,只是往茶壶上灌输真气,随即便可见湖中飘出一缕雾气,然后她便开始倒茶。然后她也没有说话,就拿起自己跟前的茶杯喝了起来。

柳龙晨见状也拿起了自己的那一杯,他也根本不用刻意去闻就闻出了茶水所散发出来的香气,虽然气味清新但喝起来味道却很浓郁,入口后茶汤润滑,回味过来时更沁人心脾。

:“你憔悴了!”

:“因为你来了!”

自从昨夜知道他要来,她的思绪便开始自然地生出,但却没有牵出任何的情绪来。一切很自然,而且没有停过,所以她一夜没睡。算着时间,知道他大概什么时候会到,她就提前把茶准备好了,就算凉了也好过他来后没得喝或者要等。她很清楚他的喜好,这是在当初的相处中有意无意记下来,所以一切就自然而然地准备好了。

:“累了吧?”

:“有一点。”

:“路不好走。”

:“那也得走。”

:“为什么?”

:“见你!”

此前的对话仿佛难以想好并对过一样,因为他们很明白彼此的想法,元天心这时才开始引入正题道:“然后呢?”

:“正勋是你亲弟弟!”

她听见后,想了想才回道:“我会确认的。”

他听完她的回复以后没有说话,而她也就这样等着。她明白他这是在观望着自己的心情,坚信他对这一段感情从来都是真挚的。他不喜欢再让任何一句说得不对的话毁掉了原本所要表达的意思,所以他才觉得暂时不回话是最好的。

她也不止一次为他的这个性格纳闷过,但他也明白:这就是他!那个熟悉的他!所以她也会慢慢地接受和等待,因为从他相救和许下承诺时,她对他信任就已经是发自内心,所以她一定让他把话说完。

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对她说:“别的我不清楚,我是真的爱你!除了我的身世之外,我对你从未撒谎!”

:“还有呢?”

她的心绪已经被拨动,她很清楚能说出这一番话,他的内心早就已经翻腾酝酿了不止千百遍,所以他还想听下去。

:“我想请你给我个痛快!”

她自然明白柳龙晨为什么会这么说,也许是因为对她还有爱,也许是由爱生出了难以名状的怨和恨,也许只是因为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绝望。不管是哪一种,他选择在最后的时刻找到她,见他便已证明了一切。想到这里,元天心不禁心头一阵酸楚,怆然道:“你走吧,我不会杀你!”

:“可我会!”

一个带着些许愤怒又透着寒冷杀意的声音一下子就破坏了已经形成的气氛,循声望去元天隆走了出来。

柳龙晨和元天心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疑惑,谁也想不到元天隆能在不被两名一流水平以上的高手不发现的情况下居然悠然地走了出来。

元天隆停下了脚步,冷哼一声道:“柳龙晨,你有种,敢上权天宫来受死!”

:“元天隆,你休要得意!铁郡主的仇,我还记着呢!”,柳龙晨怒指元天隆。

元天隆不怒反而笑道:“哈哈…,好啊!你也想要我命是吧?我就在这,你来拿呀!只不过,你也必须为自己的存在付出代价!”

元天隆没有表现出杀气,但他自带的冰冷气息足以透出一种隐隐约约的压抑。一般人和杀气展露的柳龙晨对峙都会有些许紧张,而元天隆仍能保持镇定。两人对望许久,人未动,气先动。衣袂自动,真气外透,他们之间自然地形成了莫名的高压气场。

:“柳龙晨,受死吧!”

两人身形一闪,随即就变得如飞影穿梭般难测。实际上他们拳脚带气在顷刻间已经拆了二十招有余,一般人还真看不见,但元天心全看见了。

随后元天隆使着与莫问别无二致的流云步,双手套着比双手稍长的青气锋芒(气锋);而柳龙晨也使出的奇门易行如影随形般同时以以双手的苍岚气刃出招。元天心全神贯注地看着两人的对战,两人的变化可以说都让她为之一振。

气锋虽然也足够锋利,也具备了一定的杀伤力,但毕竟比不上气刃。气刃不仅仅更长更锋利,更重要的是使用它的人。柳龙晨双手成刃轻快且多变,已经能跟得上莫问,这是元天隆始料未及的,柳龙晨之所以双手成刃能和莫问打成平手的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他长期苦练和使用五柳剑法,剑风本来就灵活多变且以迅速著称;二是自从在莫问身上习得双手成刃之法时,领悟到了更快更轻以换取更薄更锋利的成刃之道。柳龙晨的双手成刃,每次都能撩动出十数道光影,剑气在击出的一瞬间便形成罗网笼罩而出。

元天隆别说应付,能跟上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他逐渐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添了几处伤口。利用流云步迅速拉开距离是他认为最好的选择,但这依旧并解决不了问题,因为就算是隔着一定的距离柳龙晨以完全成刃斩出的剑气也能轻易地穿透他的防御,护体真气在成刃面前显得不堪一击。但随后剑气斩在元天隆身上竟响起了金属轰鸣声,他似乎使出了真功夫,那是一种特殊的护体气劲,气劲隐隐约约的呈现出一个玄色的龟壳形状来。

“兰蟒.冰天!”

只见元天隆的玄色龟壳气劲之中,凝出一条有头无尾蓝白色的蟒蛇形象,周围空气也随即降到零度以下,周围物件瞬间结冰。寒气直逼柳龙晨袭来,柳龙晨在掌上凝出雷火电气劲,以穿山劲打出。寒冰气劲被中途顶住,两股气劲相持了一会。

“云涡!”

元天隆一冷笑,双手发出一股极似云雾的气劲,气劲成旋涡状旋卷而出。柳龙晨马上感到自己的攻击如同泥牛入海,这股气劲也随即向他压了过来,更可怕的是柳龙晨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收起气劲,准确来说他真气正在被一股如同沼泽一般的力道吸引并吞噬。

:“都给我住手!”,

元天心出手了,她的真气直接化成凤凰气劲飞向高空中,随即凤翼一展,再一振带着雷、火、电三种真气的暴雨般倾泻而下,地上两人的动作瞬间被迫停下。

“真罡!”

元天隆运出的龟甲真气终于现出完整的形态,一个以六角形为单位的壳甲包裹着他全身,任由气雨打下,他却毫发无损、巍然不动。

而气雨却使柳龙晨运气受阻,久久无法使云中仙气网来,他只能先出风虚劲暂时抵御,当然也无可避免地受了点伤。已经运气护体的元天隆再次催动云涡气劲推进,就在气劲力量近身时,柳龙晨的真龙之气再度被激发。

凤凰气雨和云涡气劲本质上都取自于玄域化气(玄气)本来就可以轻松压制普通气劲,但也触发了某种可能。不知是不是曾两度释放过真龙之气,这次柳龙晨在没有默念口诀的情况下,龙气便自发在外力牵引下自发显现并形成护体气旋。见气雨被挡住了,柳龙晨连忙驱使的龙头开只见出一股威压,一下子就将云涡气劲冲散。元天隆也催动蟒蛇气象和龙气打了起来。元天隆二手一合把气锋射向柳龙晨,当然这奈何不了龙气。柳龙晨收起成刃,毕竟龙气也是要消耗他内力的。

“九天玄门掌!”

元天隆双手运气,再将气劲集中至右掌,右掌快速向柳龙晨击出。虽然掌劲看起来不如元天心那般凌厉刚猛,但其透出的威压仍然不容小觑。

柳龙晨运出弱水劲将掌劲一卸,但玄门掌力劲逼着他后退了两步,柳龙晨再转而用旋冲劲吃力地想要干扰玄门掌劲。但他也知道光是这样还不够,见时机一到,立马使出了穿山劲才将这一招勉强化解了。

:“你的功力比起数月前增加了十年都不止。”

:“这你都看出来了?”

对于柳龙晨的话,元天隆表现得十分淡定,也不作否认。

:“你出手不多,自然也不清楚你的功力有多强,只是隐隐地有一种怀疑。”

:“天隆!”

是元天心叫他,他也听出她语气中的丝许愤怒。他知道他必须面对她。元天心略显凌厉地道:“两年前要你下山执行计划时,你的内力才不过三十五年的修为,气境才到刚达化气流形。就算是这两年有高手相赠和勤加苦练也不足以进入玄域并修得四神功法。那可需要降临百年好合修为,连我都无法两年之内完成。所以我推测,你一定在用汲精锻脉,对吧?”

元天隆闭眼了一会,才一下睁开并恨声道:“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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