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之后，布鲁斯·韦恩以“需要静养”为由，取消了未来一周所有的公开活动
对哥谭的媒体来说，这是“布鲁斯·韦恩在画展遇袭中英勇负伤”故事的完美注脚，为他本就丰富多彩的公众形象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对韦恩庄园内部的两个人来说，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第二天清晨，温蒂是被一阵食物的香气唤醒的，昨晚她坚持要留下来，理由是“我必须亲眼确认你没有因为伤口感染而发烧”，那份执拗让阿尔弗雷德都无法拒绝，于是，她便在庄园的一间客房里睡下
她穿着阿尔弗雷德为她准备的丝质睡袍，迷迷糊糊地走到餐厅，看到布鲁斯已经坐在了餐桌旁
他换上了一件深灰色的柔软家居服，左臂用绷带固定着，动作有些不便，他正试图用右手单手给自己倒咖啡，神情专注又带着一丝笨拙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柔和地洒在布鲁斯身上，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夜晚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
温蒂·艾莉亚早上好
温蒂轻声说道
布鲁斯闻声抬头，看到她时，眼神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似乎还不习惯在这样私密日常的场景中与她共处
布鲁斯·韦恩早上好
布鲁斯回应道，放下了咖啡壶
布鲁斯·韦恩阿尔弗雷德为你准备了早餐
温蒂在他对面坐下，阿尔弗雷德适时地端上了煎蛋，吐司和一小碗水果沙拉
餐桌上异常安静，只有刀叉碰撞瓷盘的轻微声响
这种安静不同于以往在图书馆里的宁静，它带着一丝微妙的，试探性的尴尬
昨晚的情感冲击太大，以至于二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启今天的话题
温蒂咬着吐司，偷偷观察对面的男人，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也很专注，仿佛在完成一项严谨的工作，但她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并不全在食物上
温蒂·艾莉亚你的伤……还好吗？
温蒂最终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布鲁斯·韦恩皮外伤
布鲁斯言简意赅地回答，这是他惯用的，不想继续深入话题的伎俩
但温蒂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被他表面态度影响的女孩了，她放下了刀叉，认真地看着他
温蒂·艾莉亚布鲁斯，你昨天说我吓坏了，那你呢？你难道就不怕吗？
布鲁斯切火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布鲁斯·韦恩恐惧是无用的情绪
他说道，像是在背诵某条准则
温蒂立刻反驳
温蒂·艾莉亚胡说，恐惧是保护机制，它提醒我们远离危险，只有机器人才会觉得恐惧无用
她顿了顿，声音软了下来
温蒂·艾莉亚你不是机器人，布鲁斯，我看到了，你也会受伤，会流血
温蒂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布鲁斯平静的伪装下
他抬起眼，蓝色的眼睛里情绪复杂，他发现，他那些用来应对外界的冰冷的逻辑和说辞，在温蒂这里完全行不通，她总能绕过这些，直指最核心的问题
他选择了一种新的应对方式——撤退
布鲁斯·韦恩温蒂
布鲁斯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语气恢复了那种礼貌而疏离的腔调
布鲁斯·韦恩谢谢你昨晚的照顾，但你也有自己的工作，你的画展还需要你，我会让司机送你回去
这是一种委婉的逐客令
温蒂的心沉了一下，她明白布鲁斯的意思
昨晚的靠近，像一次意外的脱轨，现在，布鲁斯想把这列火车重新扳回他设定的安全的轨道上
他害怕了，不是害怕敌人，而是害怕这种失控的情感联结
温蒂没有纠缠，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用俏皮话打趣，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布鲁斯，点了点头
温蒂·艾莉亚好
她的顺从，反而让布鲁斯有些始料未及，他以为她会追问，会坚持
吃完早餐，温蒂上楼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当她下楼时，布鲁斯正站在大厅的玄关处等她，他已经披上了一件外套，遮住了受伤的左臂，看起来又变回了那个无懈可击的韦恩家主
布鲁斯·韦恩我送你
他说道，语气不容置喙
去温蒂公寓的路上，车里再度陷入沉默
直到车停在公寓楼下，温蒂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时，布鲁斯突然开口
布鲁斯·韦恩画展的事，我会加强安保等级，以后……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布鲁斯·韦恩以后，离那些麻烦远一点
温蒂转过头，看着布鲁斯，他的侧脸线条依旧完美，但眼神里却写着“到此为止”
她知道，他这是在划定一条“安全距离”，为了她，也为了他自己
温蒂没有回答布鲁斯的话，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温蒂·艾莉亚布鲁斯，你喜欢吃苹果派吗？
布鲁斯愣住了，显然没跟上温蒂的思路
温蒂自顾自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他看不懂的狡黠和……坚定
温蒂·艾莉亚我妈妈烤的苹果派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下次我烤给你尝尝
说完，温蒂没有等布鲁斯回答，便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公寓大楼
布鲁斯坐在车里，看着温蒂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他皱起了眉头，不明白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他让她远离麻烦，她却在跟他讨论苹果派
他试图建立距离，她却仿佛已经预定好了他们的下一次见面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个技艺高超的对手下棋，他每走一步，试图构建防线，对方却总能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轻轻落下一子，看似无关紧要，却让他所有的布局都开始动摇
他想要推开她，但内心深处，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声音却在问
如果她真的听话，就此远离了呢？
这个问题，让布鲁斯感到一阵莫名的……空洞
他靠在椅背上，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受伤的左肩
那里的伤口，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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