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芊芊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不是来自宇宙海盗，不是来自暗黑战神联盟，而是来自“同事压力”。
确切地说，是来自布莱克前辈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的审视目光。
自从镜湖迷宫事件后，洛芊芊虽然如愿拿到了“外宾接待”的合法身份和任务补助，但同时也收获了一个“附加品”：布莱克亲自监督。
按照雷伊的说法：“赫尔墨斯他们对能量场和战斗技巧也很有研究，正好布莱克最近任务不多，可以一起交流。芊芊，你就负责协调安排，顺便……跟着学习。”
翻译过来就是：你，洛芊芊，必须在布莱克眼皮子底下工作，不许再搞小动作。
于是，接下来的三天，洛芊芊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第一天，能量训练场。
赫尔墨斯提议和布莱克切磋一下“能量操控”——据说是神域四天王最近在研究的新技巧。
洛芊芊坐在场边，捧着记录板，负责“观察记录并学习”。
她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两位大佬指尖流转的能量轨迹，结果因为听力受损，注意力总是不自觉地被布莱克那修长的手指吸引。
骨节分明，指尖萦绕着幽蓝色的暗影能量，动作精准得像精密仪器……
“好看吗？”
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洛芊芊吓得笔都掉了，一抬头，发现布莱克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切磋，正站在她面前，冰蓝色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洛芊芊脸瞬间爆红：“我、我在学习！真的！”
“学到什么了？”布莱克问。
洛芊芊支支吾吾：“学到……能量要……要精细……”
“精细什么？”
“精细……操控……”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根本什么都没看懂。
布莱克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三秒，最后只说了一句：“今晚写一份观战报告，三千字。”
洛芊芊：“……”救命。
第二天，战术分析室。
这次是阿洛纳斯和莫迪西斯对某种“多维战场模拟系统”感兴趣，布莱克负责演示讲解。
洛芊芊继续担任“协调员兼学员”，坐在角落的小桌子后面，面前的光屏上显示着复杂的战场数据和能量流图。
她努力盯着屏幕，试图理解那些交错的线条和跳动的数字，但大脑很快就开始抗议——这比听叮叮雀的魔音灌耳还让人头疼。
尤其是布莱克的讲解，声音低沉平稳，语速不快，但她耳朵嗡嗡作响，只能捕捉到断断续续的词汇：“坐标轴……能量衰减……三维投影……”
她开始点头，装作听懂的样子，其实脑子里在想：中午食堂会供应什么甜点？上次那个星空布丁真好吃，不知道今天有没有……
“洛芊芊。”
布莱克的声音把她从布丁幻想里拽出来。
“重复我刚才说的战术要点。”
洛芊芊僵住。
战术……要点？
她刚才只听到“三维投影”和“坐标轴”，其他都是模糊的背景音！
情急之下，她开始胡编：“您说……要利用地形优势，进行……多维打击？”
布莱克沉默地看着她。
阿洛纳斯挠挠头不解：“我刚才演示的是能量补给线优化方案，和地形有什么关系？”
洛芊芊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布莱克没说什么，只是调出光屏上的记录：“今晚把战术分析室的教材前三章抄写一遍。”
洛芊芊：“……”杀了我吧。
第三天，野外实战模拟区。
这次是阿瑞波斯提议的“团队配合演练”，布莱克带队，洛芊芊被塞进队伍里当“后勤支援兼观察员”。
演练开始前，布莱克简洁地交代战术：“你负责侧翼警戒，注意能量波动异常，随时报告。”
洛芊芊努力读唇：“侧翼……警戒……报告……明白！”
她信心满满地跑到指定位置，握紧手里的能量侦测器，眼睛瞪得溜圆，发誓这次绝对不再丢人。
演练开始。
一切顺利——直到洛芊芊的侦测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显示右前方有高强度能量反应。
“报告！”她立刻对着通讯器喊，“右前方发现异常能量！强度很高！疑似敌袭！”
通讯器里沉默了两秒，传来布莱克冷静的声音：“坐标。”
洛芊芊报出坐标。
一分钟后，布莱克、赫尔墨斯和其他三大天王全员赶到她报告的位置。
只见一只圆滚滚的、毛茸茸的、眼睛水汪汪的精灵幼崽，正抱着一颗闪闪发光的能量结晶，一边啃一边发出满足的“啾啾”声。
洛芊芊：“……”
阿瑞波斯大笑：“这就是你说的‘高强度能量反应’？一只啃能量石的胖啾啾？”
赫尔墨斯忍俊不禁：“确实是‘高强度’——对幼崽来说。”
莫迪西斯摇头：“侦测器都不会校准吗？”
布莱克走到洛芊芊面前，看着她那张快要哭出来的小脸，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
“侦测器灵敏度调太高了。”他伸手，从她手里拿过侦测器，熟练地调整了几个参数，“这是民用型号，需要根据环境手动校准。”
他的手指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背。
洛芊芊触电般缩回手，脸又红了：“对、对不起……”
布莱克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调好的侦测器塞回她手里：“继续警戒。”
——
三天的“监督学习”下来，洛芊芊感觉自己像被扒了一层皮。
她不仅没学到什么高深技巧，反而因为频频出错，收获了额外的一万字报告、五章教材抄写，以及神域四天王不同程度的“友好评价”——从阿洛纳斯的“有待提升”到莫迪西斯的“浪费时间”。
最让她崩溃的是，布莱克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冷到她晚上做梦都能梦见自己被他冻在冰块里，头顶还飘着一行字：废柴新人，建议踢出战神联盟。
“不行……再这样下去，别说一百亿，我连预备队员的位置都保不住……”洛芊芊趴在宿舍床上，对着能量屏上密密麻麻的待办事项哀嚎。
她必须做点什么，挽回形象，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思来想去，洛芊芊决定——主动请教。
既然布莱克负责“监督学习”，那她主动去问问题，总该表现好一点吧？说不定还能让前辈觉得她“上进好学”，减轻对她的坏印象！
说干就干。
第四天下午，战术室。
布莱克正独自处理一份加密战报，墨色的长发束在脑后，露出线条冷冽的侧脸。他专注地盯着光屏，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冰蓝色的眼眸里映出流动的数据。
洛芊芊深吸一口气，抱着笔记本，做贼似的挪到战术室门口。
她敲了敲门。
“进。”布莱克头也不抬。
洛芊芊推门进去，小心翼翼地走到他桌边：“布、布莱克前辈……”
“有事？”布莱克的目光依旧落在光屏上。
“我……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洛芊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关于前几天您讲解的那些战术和能量操控……”
布莱克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一秒，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洛芊芊却感觉自己像被X光扫描了一遍。
“问。”他重新低头处理文件，言简意赅。
洛芊芊赶紧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她熬夜整理的“问题清单”，其实大部分都是她根本没听懂的基础概念。
“第一个问题，”她清清嗓子，“关于多维战场的能量补给线优化，您说‘要根据敌我能量属性差异调整节点分布’，这个‘差异’具体怎么量化呢？”
布莱克头也不抬：“教材第七章，第三小节，有详细公式和案例分析。”
洛芊芊：“……”教材她根本没看完。
“第二个问题，”她硬着头皮继续，“能量精细操控的‘微震荡频率’，您演示的时候我看不太清楚，这个频率一般控制在什么范围？”
“教材第九章，第一小节，有标准参数表。”
“第三个问题……”
“教材第十一章。”
“第四个……”
“教材附录三。”
洛芊芊问一个，布莱克答一个，答案全部指向“教材某某章节”，语气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但洛芊芊却感觉越来越冷。
布莱克明显是在敷衍她！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咬了咬嘴唇，决定问一个“教材上绝对没有”的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洛芊芊鼓起勇气，“前辈，您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这个问题她憋了很久了。
从第一次见面她听错信息不小心亲了他，到后来各种作死闯祸，再到这几天频频出错……布莱克看她的眼神，除了冷还是冷，偶尔闪过一丝情绪，也是不耐烦或者无语。
她觉得自己就像他鞋底粘着的口香糖，甩不掉，看着还烦。
布莱克敲击键盘的手指，终于彻底停下了。
他缓缓抬头，冰蓝色的眼眸终于正视她，里面翻涌着洛芊芊看不懂的情绪。
战术室安静得可怕，只有光屏上数据流动的轻微嗡鸣。
“为什么这么问？”布莱克的声音依旧冷淡，但比刚才低沉了几分。
洛芊芊被他看得心慌，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因为……因为我总是出错，总是给您添麻烦，您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垃圾一样。”
她越说越小声，鼻子有点酸：“我知道我很笨，听力不好还总听错指令，能量操控一塌糊涂，连侦测器都不会用……但我真的在努力了，我在背教材，我在写报告，我……”
她吸了吸鼻子，没再说下去。
再说下去，她怕自己真的哭出来——那也太丢人了。
布莱克沉默地看着她。
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有那紧紧攥着笔记本、指节都发白的小手。
他想起她第一次出现在训练场时，那副“乖巧软萌”的假象。
想起她在风吟山谷，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亲他一下的荒唐举动。
想起她躲在灌木丛里，头上插着树枝、手忙脚乱想把自己埋起来的样子。
想起她每次出错后，那副“完蛋了又要被骂了”的可怜表情。
蠢，是真的蠢。
麻烦，也是真的麻烦。
但是……
“我没有讨厌你。”布莱克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冷，但语气里少了那份拒人千里的疏离。
洛芊芊惊讶地抬头，眼眶还红着：“真、真的？”
“嗯。”布莱克重新看向光屏，指尖继续敲击键盘，“我只是不喜欢麻烦。”
尤其是，像她这种又蠢又爱惹麻烦、偏偏还让人……无法真正讨厌起来的麻烦。
洛芊芊愣了几秒，突然眼睛一亮。
不讨厌！那就是有机会！
她立刻凑近一些，脸上重新挂上那种“乖巧好学”的笑容：“那前辈，您能不能……亲自教我？不是看教材的那种，是实际操作的那种！”
她双手合十，眼神充满期待：“我保证认真学！绝对不偷懒！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训练我绝不休息！”
布莱克瞥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花时间亲自教你？”
“因为……因为我是您亲自监督的新人呀！”洛芊芊理直气壮，“而且，我学好了，以后就能少犯错，少给您添麻烦！这是双赢！”
她说得头头是道，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刻靠得有多近——近到布莱克能看清她睫毛上还没干透的细小泪珠，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像是能量糖果和阳光混合的味道。
布莱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移开。
“今晚八点，训练场。”他淡淡地说，“迟到一秒，加训一小时。”
洛芊芊瞬间欢呼：“谢谢前辈！我保证准时到！”
她抱着笔记本，兴高采烈地跑了，脚步声轻快得像只小鹿。
布莱克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敲了下桌面。
蠢归蠢，倒是挺会顺杆爬。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战报上，但敲击键盘的速度，比刚才慢了一些。
——————
晚上八点，训练场。
洛芊芊提前十分钟就到了，换好了训练服，扎了高马尾，一副“我准备好了”的架势。
布莱克准时出现，依旧是那身黑色的作战服，墨色长发松散地束在脑后，整个人在训练场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峻。
“今天练基础能量操控。”他言简意赅，“把你的风系能量凝聚在掌心，维持稳定输出。”
洛芊芊照做，淡青色的风系能量在她掌心凝聚，起初还算稳定，但很快就开始不受控制地颤动、逸散。
“控制呼吸，感受能量流动。”布莱克站在她身侧，声音平静，“不是用力攥紧，是引导。”
洛芊芊努力尝试，但能量依旧像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听使唤。
“我、我控制不住……”她急得额头冒汗。
布莱克看了她几秒，突然走到她身后。
洛芊芊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他的手从背后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很大，指尖微凉，稳稳地包裹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控制感。
“放松。”布莱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平缓，“跟着我的引导走。”
洛芊芊整个人都僵住了。
前、前辈在握她的手！从背后！这个姿势……太近了！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甚至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她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掌心凝聚的能量瞬间溃散。
“集中注意力。”布莱克皱眉，握着她手腕的手微微收紧，“再分心，加训两小时。”
洛芊芊一个激灵，赶紧收敛心神，重新凝聚能量。
这一次，有了布莱克的引导，她的能量流动明显顺畅了许多。淡青色的风系能量在她掌心缓缓旋转，形成一个稳定的小型气旋。
“保持。”布莱克松开手，退开一步，“自己试试。”
洛芊芊努力维持，但布莱克一离开，能量又开始不稳定。
“前、前辈……”她求助地看向他，“您能不能……再指导一下？”
布莱克看着她那副“没有你我不行”的表情，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
他重新走到她身后，这次没有握手，而是抬手，指尖轻轻点在她后颈的某个位置。
“能量节点在这里。”他的声音很近，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从这里引导，而不是蛮力控制。”
洛芊芊感觉后颈被他触碰的地方像过电一样，整个人都麻了。
她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和他身上那股越来越清晰的冷冽气息。
“听明白了？”布莱克问。
洛芊芊呆呆地点头：“明、明白了……”
其实完全没明白，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布莱克似乎看出了她的走神，眉头微蹙：“洛芊芊。”
“在！”
“你在想什么？”
洛芊芊下意识脱口而出：“想您身上好香……”
说完她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她在说什么？！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布莱克显然也愣住了，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沉了下来。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洛芊芊急得语无伦次，“我是说您身上的味道……啊不是！我是说能量气息！对！能量气息很特别！”
她越描越黑，脸已经红透了。
布莱克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向前一步，再次拉近两人的距离。
近到洛芊芊能看清他纤长的睫毛，能看清他冰蓝色眼眸里倒映出的、慌张的自己。
“洛芊芊。”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某种危险的意味，“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洛芊芊吓得后退，后背抵在训练场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没、没有……”她声音发颤，“前辈您别生气，我就是……就是脑子一抽……”
布莱克抬手，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将她困在墙壁和自己之间。
这是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
洛芊芊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忘了。
她看着布莱克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却冷冽的脸，看着他冰蓝色眼眸里翻涌的暗色情绪，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洛芊芊。”布莱克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我教你，是因为你确实需要提升。但如果你再敢走神，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她微微颤抖的嘴唇上，眸色更深。
“我就用我的方式，让你专心。”
洛芊芊吓得眼睛都睁圆了：“什、什么方式？”
布莱克没有回答，只是又逼近了一分，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冰冷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灼热。
洛芊芊大脑彻底死机，只剩下一个念头：前辈是不是要亲我？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她紧张地闭上眼睛，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蝴蝶。
然后，她听到布莱克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和……妥协？
“算了。”
他退开，收回撑在墙上的手，恢复了平时的冷淡表情。
“继续训练。再走神，今晚别想睡觉。”
洛芊芊愣愣地睁开眼睛，看着他转身走回训练场中央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所以……刚才那些，只是吓唬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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