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芊芊哼着小调回到雷霆守护局基地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怀里揣着今天赚来的厚厚一叠赛尔币——赫尔墨斯老板不仅付了说好的日薪，还额外给了她一笔“表情管理费”，理由是“看你强颜欢笑的样子太有趣了，算是精神损失补偿”。
虽然不太明白“表情管理费”是什么鬼，但钱是真的！洛芊芊美滋滋地把赛尔币数了第三遍，确认数目无误后，才小心翼翼地塞进能量包最里层的夹缝里。
“明天再接再厉！”她给自己打气，“照这个速度，三个月药费根本不用愁，说不定还能攒一笔启动资金……”
她推开基地主厅的大门，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我回来啦——！”
无人应答。
洛芊芊眨眨眼，环顾四周。平日里这个时间点，训练场应该还有加练的盖亚，指挥室会有熬夜处理文件的雷伊，休息区则可能有在看书的缪斯或者吃点心的卡修斯。
可现在，整个大厅空荡荡的，只有顶部的节能灯洒下冷白色的光，照亮一排排整齐的器械和光屏设备。
“奇怪……都出去了？”洛芊芊小声嘀咕，脚步不自觉地放轻，“出紧急任务了？怎么没人通知我？”
她一边猜测，一边往宿舍区走，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雷伊发个通讯问问。可转念一想，自己今天可是偷偷溜出去接私活，主动联系队长岂不是自投罗网？
“算了算了，先回房间把赛尔币藏好……”她自言自语，加快了脚步。
就在她即将拐进通往宿舍区的走廊时——
“去哪了？”
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身后响起。
“哇啊啊啊！”
洛芊芊吓得整个人跳起来，怀里的能量包差点脱手。她猛地转身，后背“砰”地撞在墙上，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走廊阴影处，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走出。
墨色的长发如瀑垂下，几缕发丝拂过冷白俊美的侧脸。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中显得格外深邃，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眸底没有丝毫温度。
布莱克。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她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洛芊芊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布、布莱克前辈！您、您怎么在这儿？吓死我了……”
布莱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一步步走近，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清晰可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紧绷的弦上，让空气越来越压抑。
他在洛芊芊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两人距离很近，近到洛芊芊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星际尘屑和冷冽气息的味道，也能清晰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几乎要将人冻僵的低气压。
“我问你，”布莱克开口，声音冷得掉冰渣，“今天下午，去哪了？”
洛芊芊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完了完了，被发现了！果然兼职的事瞒不住吗？！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但听力受损让她此刻更加慌张——布莱克的声音本来就偏低沉，现在她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能勉强捕捉到几个关键词：“今天”、“下午”、“去哪”。
是在问她今天的行踪！肯定是雷伊队长派他来查岗的！因为她说要“好好休息”，结果却溜出去了！
“我、我就是出去散了散步……”洛芊芊眼神飘忽，声音越来越小，“在、在基地里太闷了……”
“散步？”布莱克重复这两个字，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讥讽，“散到赫尔卡星南郊的秘密山坡上？”
洛芊芊瞬间僵住。
他看见了？！他居然看见了？！
不对啊，如果只是队长查岗，怎么会知道具体地点？难道……
她突然想起昨天雷伊在会议上说的“输送站需要加强监控”——难道布莱克前辈是在执行监控任务，正好撞见她了？
那岂不是更糟！工作时间偷懒接私活，还被抓现行！
“那个……前辈您听我解释！”洛芊芊急得舌头打结，“我就是……就是顺便赚点外快！真的！我没有耽误正事！我今天把该整理的文书都整理完了才出去的！”
布莱克眉头蹙起。
赚外快？文书？
他捕捉到这几个词，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暗黑战神联盟或者欧比组织派来的间谍，会用“赚外快”这种拙劣的借口？还是说……她在故意混淆视听？
他向前逼近一步，洛芊芊下意识往后缩，后背紧紧贴在墙上，退无可退。
“和谁在一起？”布莱克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审讯般的压迫感。
洛芊芊看着他开合的嘴唇，努力分辨：“和……谁？”
她脑子飞速运转。不能供出赫尔墨斯老板！万一战神联盟有规定“不许给外来危险分子当导游”呢？虽然赫尔墨斯看起来不像坏人，但那几个兄弟……确实有点可疑。
“就、就我自己！”她咬咬牙，决定撒谎到底，“我一个人在山坡上看风景！真的！”
布莱克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一个人？他明明看见她和四个精灵在一起，其中那个绿发的身影，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样貌，但绝不是伊兰迪——伊兰迪是黑发。可另外三个的轮廓……和诺伊尔、格莱奥、艾辛格却有几分相似。
她在隐瞒。
这个认知让布莱克周身的寒气又重了几分。
“撒谎。”他冷冷吐出两个字，伸手，修长的手指捏住洛芊芊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我再问一次，今天下午，你和谁，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他的指尖很凉，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感。
洛芊芊吓得魂飞魄散。
完了完了完了，布莱克前辈生气了！他平时虽然冷，但从来没对她动过手（拎后领丢出去不算）！这次是真的触犯到底线了！
她看着他那双近在咫尺的冰蓝色眼眸，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怀疑、审视、还有一丝……杀意？
洛芊芊腿都软了。
“前、前辈……我错了……”她声音发颤，眼眶开始泛红，“我不该偷偷接私活……不该撒谎……您别生气，我坦白！我全都坦白！”
布莱克手指的力道微微一顿。
终于要承认了？
他盯着她那双泫然欲泣的紫色眼睛，等待着那个预想中的答案——承认自己是间谍，承认和暗黑战神联盟接触，承认她混入雷霆守护局别有目的。
洛芊芊吸了吸鼻子，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竹筒倒豆子般开始交代：
“我就是在精灵互助公告板上接了个兼职！当导游！带四个外来的精灵老板逛赫尔卡星！日薪特别高！所以我没忍住……”
布莱克：“？”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身为战神联盟的预备队员，我应该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训练和任务上！不应该想着赚外快！更不应该在工作时间溜出去！”
布莱克：“？？”
“但是前辈您听我解释！我真的太缺钱了！药费好贵！检查费好贵！三个月不能接任务就没有提成！我的赛尔豆都快见底了！我也是没办法啊！”
洛芊芊越说越委屈，眼泪真的掉下来了：
“我知道错了……我辜负了雷伊队长的信任，辜负了大家的期待……我不配当赫尔卡星的英雄，不配背负市民的期望……我就是个财迷，满脑子只有赛尔豆……”
她哭得抽抽搭搭，还不忘补充：
“那四个老板虽然看起来有点凶，但人挺好的！尤其是赫尔墨斯老板，他还多给我钱呢！我真的没干什么坏事！就是带他们吃吃喝喝看看风景！我发誓！”
布莱克：“？？？”
他捏着洛芊芊下巴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
他站在原地，冰蓝色的眼眸里罕见地浮现出一丝茫然。
导游？兼职？缺钱？药费？
这和他预想的“间谍坦白”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他盯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还在努力辩解“老板是好人”的小精灵，大脑罕见地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所以……她下午不是和诺伊尔他们接头，而是……在带旅游团？
那个绿发的身影不是伊兰迪，而是什么“赫尔墨斯老板”？
她偷偷溜出去不是为了传递情报，而是为了……赚药费？
“你……”布莱克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洛芊芊见他没反应，以为他不信，哭得更凶了：“前辈您要是不信，我可以把今天的收入都上缴！真的！我一分都不要了！只求您别告诉雷伊队长！也别把我踢出联盟！那一百亿……啊不是，我的梦想还没实现呢呜呜呜……”
她说到最后，已经语无伦次，只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布莱克沉默地看着她。
那些眼泪是真的，委屈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如果这是演出来的，那她的演技未免太好。
布莱克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他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调取了南郊输送站附近的监控记录，分析了能量残留，甚至推测了暗黑战神联盟可能采取的几种接头方式。他做了三套审讯方案，五套应对策略，连最坏情况下的“当场制服并移交宇宙法庭”的流程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结果现在告诉他，他怀疑的“间谍”，其实是个因为付不起药费而偷偷兼职的财迷？
“别哭了。”布莱克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冷，但少了那份杀意，多了些许无奈。
洛芊芊抽噎着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前、前辈……您不生气了？”
布莱克没有回答。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
洛芊芊吓得闭眼，以为又要被拎后领丢出去。
结果，那只手只是从她脸颊边掠过，用指尖轻轻抹掉了一滴摇摇欲坠的眼泪。
动作很轻，指尖的温度依旧很凉。
洛芊芊愣住，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布莱克收回手，转身背对她，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今天的事，不许再有第二次。”
洛芊芊：“啊？”
“兼职，导游，私接委托。”布莱克一字一句，“全部禁止。”
“可是……”
“没有可是。”布莱克打断她，“缺钱，可以预支津贴。药费，联盟有医疗补助。再让我发现你偷溜出去——”
他顿了顿，侧过头，冰蓝色的眼眸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
“我就亲自‘训练’你，直到你没力气想别的事。”
洛芊芊：“！！！”
她听懂了！这次她绝对听懂了！“训练”那两个字的唇形她看得很清楚！是盖亚前辈那种地狱式训练吗？！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我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了！”她立刻保证，“我明天就老老实实在基地待着！整理文书！打扫卫生！给前辈们泡茶！”
布莱克似乎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微微颔首。
“回去休息。”他丢下这句话，抬步朝指挥室方向走去。
洛芊芊站在原地，看着他逐渐远去的挺拔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走廊尽头，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瘫软地靠在墙上。
“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还以为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不过……布莱克前辈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医疗补助？联盟还有这种福利？雷伊队长怎么没告诉她？
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但决定明天一早就去问雷伊——如果能申请到补助，那岂不是又能省一笔钱？
想到这里，洛芊芊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她擦干眼泪，抱起能量包，美滋滋地往宿舍走。
至于布莱克前辈那句“亲自训练你”的威胁……
“应该只是吓唬我的吧？”她乐观地想，“前辈那么忙，哪有时间专门训练我？”
她完全没注意到，指挥室的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
门内，布莱克站在光屏前，调出了今天南郊所有区域的监控记录。
他的目光锁定在那个绿发精灵的身影上。
赫尔墨斯……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神域四天王之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赫尔卡星？又为什么会“恰好”雇佣了洛芊芊当导游？
巧合？
布莱克从不相信巧合。
他关掉监控画面，调出另一份加密档案。屏幕上的数据流飞快滚动，最终定格在一行文字上：
【神域四天王近期动向：未知。目的：不明。】
布莱克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控制台边缘。
看来，需要好好查一查了。
至于那个蠢到家的新人……
他想起洛芊芊哭得稀里哗啦还坚持说“老板是好人”的样子，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得看紧点才行。
不然哪天被人卖了，说不定还会乐呵呵地帮人数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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