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瞬间被搅动，巨大的苍白蝾螈如同水底幽灵，悄无声息地袭来。胡八一眼疾手快，猛地将身边的杨露思推向一侧，同时反手握着军刺，对着扑来的那张布满细齿的大口狠狠刺去！

军刺扎入滑腻的皮肉，手感沉闷。那怪物吃痛，猛地甩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胡八一带得一个趔趄，河水灌了他一口，冰冷刺骨又带着一股腥膻味。更多巨大的影子在浑浊的水中若隐若现，围拢过来。

“老胡！”胖子在水里扑腾着，看到胡八一遇险，急得想冲过来，却被另一条蝾螈逼得自身难保，只能挥舞着工兵铲胡乱拍打。水底下使不上力，工兵铲砸在蝾螈厚实的皮上，效果甚微。

杨雪莉还算镇定，她拔出备用的信号枪，但在水下根本无法击发。情急之下，她将信号枪当成铁棍，狠狠砸向一条试图靠近杨露思的蝾螈头部。

胡八一奋力拔出军刺，带出一股暗色的液体。他意识到在水下和这些生物缠斗绝无胜算。他猛踢水，浮出水面换气，同时大吼：“不能待在水里！往下游！顺流走！快！”

水面之上，那些幽蓝色的火瓢虫依旧如同燃烧的云层般盘旋飞舞，但它们似乎极其厌恶水汽，只在水面一米以上的高度逡巡，不敢落下。

四人得到片刻喘息，立刻拼命向下游游去。冰冷的河水带走体温，体力在快速消耗。身后的蝾螈依旧紧追不舍，不时从水下发起偷袭，用尾巴扫打或者试图撕咬。

“这样不行！会被耗死！”胡八一一边游，一边焦急地观察两侧。暗河两侧是光滑冰冷的岩壁和冰川，几乎没有可以攀爬落脚的地方。

就在这时，杨露思忽然指着前方右侧：“那里！好像有个缺口！”

头灯光柱扫过去，果然，在岩壁接近水面的地方，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不大，但似乎能容人钻入。水流在那里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进去！”胡八一当机立断。

四人奋力游向那个洞口。胖子第一个钻了进去，然后在里面拉扯后面的杨雪莉和杨露思。胡八一断后，他感觉到一条蝾螈已经追到脚后，猛地转身将军刺再次刺出，逼退对方，然后才深吸一口气，潜下水，钻入了那个洞口。

洞口初时狭窄，里面全是水，但向上游了几米后，竟然露出了水面！

胡八一冒出头，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呛进去的河水。头灯照亮了一个不大的地下洞穴，空气潮湿但可以呼吸。胖子正手忙脚乱地把杨雪莉和杨露思拉上一块稍微高出水面的岩石平台。

“快！老胡！”胖子伸出手。

胡八一抓住胖子的手，爬上了平台，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四个人都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惊魂未定。

确认那可怕的蝾螈没有跟进来，水面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有暗河的水声从洞口外隆隆传来。

“妈的…这…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胖子牙齿打着颤，话都说不利索了，“又是火虫子又是水怪…胖爷我差点就交代在这了！”

杨雪莉顾不上寒冷，第一时间检查那个从妖楼下抢出来的老旧背包。油布包裹着的日记本和图纸虽然湿了边角，但大体完好。她松了口气，这是重要的线索。

杨露思则担忧地看着胡八一：“胡大哥，你没事吧？刚才谢谢你…”

胡八一摆摆手，撑着坐起来：“没事，皮外伤。”他检查了一下小腿，被蝾螈擦过的地方留下几道血痕，火辣辣地疼，但没伤到筋骨。“赶紧生火！不然没被虫子咬死，也要冻死在这里！”

四人挣扎着起身，检查这个临时的避难所。洞穴不大，但很干燥，地上有些枯死的苔藓和不知名的植物根茎，可能是洪水期冲进来的。胖子从防水袋里翻出打火机（他备了好几个），哆哆嗦嗦地试图点燃那些潮湿的引火物。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小堆微弱的火苗终于升腾起来，带来了宝贵的温暖。四人挤在火堆旁，脱下湿透的外衣烘烤，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杨露思心有余悸，声音还有些发颤，“那些蓝色的虫子，还有水里的…”

“火瓢虫…我也只是听说过。”胡八一看着跳跃的火苗，面色凝重，“传说它们栖息在极阴之地，身体燃烧着幽冥之火，能瞬间把活物烧成灰烬，不惧刀枪，唯独怕水。水里的那些…像是发生了某种变异的巨型蝾螈，恐怕也是靠着这暗河里的特殊环境才长那么大。”

“这精绝古城…果然邪门。”胖子裹着烤得半干的衣服，“还没见着门呢，就差点把命丢了。我说杨大小姐，咱们这趟买卖…风险是不是忒大了点？”

杨雪莉检查着烤干的图纸，头也不抬：“现在说退出还来得及，你可以顺着暗河漂回去。”

胖子立刻噎住了，讪讪道：“我…我就那么一说…来都来了…”

胡八一拿起那本被救出来的日记本，纸张发黄脆弱。他小心地翻看着。日记的主人似乎是个学者，记录了大量关于冰川地貌和古代传说的考察笔记，后面则越来越潦草，充满了困惑和恐惧。

“…三月十七日，终于找到了！‘巨瞳之神’的瞳孔！那裂缝！札记是真的！…”

“…三月二十五日，难以置信！冰川之下竟有如此宏伟的建筑！非人力所能及！这绝非精绝遗迹！是更古老的东西！我们称之为‘九层妖楼’！…”

“…四月一日，教授疯了！他昨晚独自上了妖楼第三层，回来后就念念有词，说什么‘眼睛’、‘通道’、‘另一个世界’…”

“…四月三日，诅咒！一定是诅咒！小李死了！被蓝色的火活活烧死的！什么都没剩下！…”

“…四月五日，它们来了！好多！蓝色的火！快跑！…”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胡八一合上日记，心情沉重。这支十多年前的探险队，也找到了这里，甚至可能发现了更多秘密，却最终全军覆没。

“他们提到了‘通道’。”杨雪莉拿过日记，指着那一行，“‘教授说看到了通道’！还有，这图纸…”她展开那卷泛黄的图纸，上面用精细的笔触描绘了九层妖楼的内部结构剖面图，虽然有些地方破损模糊，但能清晰看到，在妖楼的最底层，标注着一个向下的、深不见底的竖井符号，旁边写着两个模糊的字——“通道”！

所有的线索，似乎又重新指向了那座恐怖而诡异的九层妖楼！

火堆噼啪作响，映照着四人阴晴不定的脸。他们暂时安全了，但代价是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