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根据原著垂涎狼途片段节选改编,人物归属弄简大大,新故事线与人物ooc属于我,请理性观看,写的不好请见谅,可以多在评论区与我互动,谢谢喜欢!
以下为正文,感谢大家喜爱与支持,多多于我互动呀!!!
-----------------------------------------------------------------------------------
HS集团总裁办公室外的开放式工区,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却又寂静得只能听见中央空调的低鸣和键盘敲击的微弱声响。夜色早已浓稠如墨,大部分员工早已下班,唯有总裁首席秘书高途的工位前,还端坐着一个一丝不苟的身影。
高途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快速扫过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行程表和待办事项。最后一份文件校对完毕,邮件发出,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上那瓶几乎见底的、标签早已磨损的“维生素”药瓶——里面装的是强效信息素抑制剂。作为沈文琅的得力助手,他必须是可靠的、高效的、从不出错的Beta,绝不能是那个会被沈文琅极度厌恶与看不起的Omega。
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内传来隐约的谈话声,是沈文琅和那位新来的、漂亮得过分的Omega秘书花咏。高途的指尖微微一颤,随即恢复平静,只是唇角抿得更紧了些。他早已习惯沈文琅对花咏那种看似“特殊”的对待,尽管每一次目睹,心脏都像被细密的针扎过。
十年了。从青涩的大学生兼职,到如今HS集团说一不二的首席秘书,他跟在沈文琅身边整整十年。十年前那个在图书馆角落,看着台上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的沈文琅时的心动,仿佛就在昨日。那时的沈文琅,Alpha的锐气与才华毫不掩饰,如同正午骄阳,灼得他不敢直视,却又移不开眼。
为了靠近这轮太阳,他拼尽全力。他知道沈文琅挑剔、毒舌、是彻头彻尾的权利主义者,厌恶弱者,尤其看不起依靠信息素、仿佛天生就该依附Alpha的Omega。于是,他掩藏起自己的第二性别,靠着过人的刻苦和聪慧,从一众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留在了沈文琅的创业团队。HS初创最艰难时,他陪着沈文琅熬过无数通宵,处理所有棘手的琐事,甚至为了公司周转,默默扛起家庭沉重的债务——那个好赌的父亲、出走的母亲、常年生病的妹妹,所有的压力他都咬牙挺住,只为了能继续站在沈文琅身边,做他最有用的那把“武器”。
他见过沈文琅所有的样子:意气风发的、雷霆震怒的、疲惫不堪的、在谈判桌上大杀四方的。他熟悉他咖啡要加几分糖,知道他西装只穿特定裁缝的手工定制,甚至能从他眉梢眼角的细微变化判断出他此刻的心情。他替他挡掉无数不必要的应酬,处理掉所有试图靠信息素上位的Omega,将他的生活和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以为,这样日复一日的陪伴与付出,或许终有一天,沈文琅的目光会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哪怕不是爱情,只是超越普通下属的认可与依赖也好。
然而,沈文琅的目光似乎永远落在更远的地方,比如事业版图的扩张,比如……那个突然出现的花咏。
办公室的门开了,沈文琅和花咏一同走出来,姿态暧昧。高途立刻起身,垂眸,敛去所有情绪,恢复成那个专业、冷静的高秘书。
“沈总,盛少游先生已经到了,在会客室等候。”
沈文琅随意地“嗯”了一声,目光甚至没在他身上停留,只对花咏低声说了句什么,引得对方面颊微红。高途的心沉了下去,指甲悄悄掐进掌心。
接待盛少游的过程,如同经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高途全程保持着无可挑剔的职业素养,递名片,引路,应对自如。即便推开办公室门,看到沈文琅几乎将花咏圈在怀里的那一幕,他的呼吸也只是一滞,随即用一声刻意的咳嗽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氛围。
他看着盛少游认出花咏时的惊艳,看着沈文琅因此而不悦,看着花咏的窘迫与屈辱。心底有个声音在嘶吼,为花咏解围,也为……那个在沈文琅眼中仿佛透明人的自己。
他自作主张让花咏先下班,换来沈文琅冰冷的一瞥。高途面无表情地承受着,内心却已波澜四起。他知道自己越界了,但他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个场景继续。
谈判果然不欢而散。送走面色不虞的盛少游,高途在楼下遇到了还在风中发呆的花咏。鬼使神差地,他上前询问,并提出顺路送他。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他都听到了,手术费,家人的病痛,这与他何其相似。又或许,只是想从花咏这里,窥探一丝沈文琅对待“特殊之人”的真相。
车上,花咏接到沈文琅的电话。高途屏住呼吸,试图从那模糊的语调和花咏简单的回应中分辨出什么,却一无所获。他看着车窗上自己平凡无奇的倒影,再对比花咏惊心动魄的美貌,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和自卑感攫住了他。
十年陪伴,抵不过一张惊艳的脸庞。更何况,那张脸的主人,还是个Omega——沈文琅口中“廉价”、“依附”、“令人厌恶”的Omega。
所以,沈文琅的“厌恶”,也是会分人的吗?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入他的心,啃噬着他坚守了十年的信念。
而办公室内的沈文琅,在高途送盛少游离开后,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松了松领带,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璀璨灯火。
高途刚刚那个打断他的眼神,他看到了。那里面似乎不仅仅是下属对上司失仪的提醒,还有一种……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压抑,像是失望。
沈文琅皱紧了眉。高途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十年來,冷静、克制、能力超群,从未有过任何情绪化的表现,完美得像一台精密仪器。他甚至很少注意到高途的性别,Beta很好,稳定,不会像Omega那样麻烦,容易被信息素影响,也不会像某些Alpha那样具有攻击性和威胁性。高途就是他事业版图上最稳固、最趁手的一块拼图。
至于花咏……想到那个Omega,沈文琅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配合花咏演戏,压下HS集团初期欠他的那70亿的人情,顺便给老对手盛少游添点堵,这笔买卖很划算。骚扰压榨下属的戏码?不过是手段而已。Omega在他眼里,工具属性永远大于其本身的价值。高途应该明白这一点,毕竟他跟了自己十年。
但为什么,高途刚才的眼神,会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快?甚至……一丝心慌?
沈文琅将这归咎于今晚被盛少游打扰以及谈判不顺的烦躁。他需要高途保持绝对的专业和冷静,而不是出现任何不必要的个人情绪。
日子依旧在忙碌中飞逝。HS集团与盛放生物的明争暗斗愈发激烈。高途的工作量倍增,不仅要处理日常巨细靡遗的事务,还要协助沈文琅应对盛少游的各种商业手段。
家庭的压力也从未减轻。妹妹的病情反复,医院催缴费用的电话如同索命符。高途不得不更加节省,甚至偷偷接了些外围的翻译工作,深夜回家后继续熬夜。抑制剂的使用频率越来越高,身体偶尔会发出抗议的眩晕,但他都强行压下。他不能倒下,HS需要他,沈文琅需要他,家庭更需要他。
唯一让他感到一丝慰藉的,是沈文琅似乎并未如他恐惧的那样,与花咏有什么真正深入的进展。那些“骚扰”仿佛真的只是戏码。但他依旧看不懂沈文琅,有时他对花咏的“恶劣”态度真实得让人心寒。
一次高强度连续加班后,高途终于有些支撑不住。在给沈文琅送咖啡时,眼前猛地一黑,手中的咖啡杯脱手而出,摔在地上,碎裂开来,深褐色的液体溅脏了沈文琅昂贵的手工地毯。
“对不起,沈总!”高途瞬间脸色煞白,慌忙蹲下身去收拾碎片,手指却被锋利的瓷片划破,鲜血混着咖啡,一片狼藉。
沈文琅的眉头瞬间拧紧,毒舌的话几乎脱口而出:“高途!你最近怎么回事?魂不守舍!这种低级错误也会犯?你知道这地毯多难清理吗?!”
他的声音严厉而不留丝毫情面。
高途蹲在地上的身影僵硬了一下,没有抬头,只是更低地埋下头,声音压抑而沙哑:“非常抱歉,沈总,我会负责清理干净,并从我薪水里扣……”
“扣薪水?你以为钱能解决所有问题?”沈文琅烦躁地站起身,“我要的是效率,是准确无误!而不是一个连杯咖啡都端不稳的秘书!如果你状态不好,可以请假,不要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他的话像冰冷的刀子,精准地戳在高途最疲惫不堪的神经上。
十年。他十年如一日地拼命,换来的就是“浪费时间的秘书”这样的评价。
身体的不适,心理的压抑,长期积累的委屈和对自身身份的厌恶,在这一刻几乎决堤。Omega脆弱的天性在抑制剂效果波动和极度疲惫下蠢蠢欲动,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热。
但他死死咬住了嘴唇,尝到了血腥味,强行将那股泪意逼了回去。他不能哭,绝不能在这个看不起Omega的男人面前暴露一丝一毫的软弱。
“是,沈总。我马上收拾好,不会再有下次。”高途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甚至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麻木。他快速而机械地收拾着碎片,仿佛感觉不到手指的疼痛。
沈文琅看着他苍白得过分的侧脸和那紧抿的、几乎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后面更伤人的话忽然有些说不出口了。他注意到高途微微颤抖的手指和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
这家伙……是不是真的病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很快被沈文琅固有的思维模式压了下去——Beta身体一向不错,大概是熬夜熬多了。既然选择了在他沈文琅手下工作,承受高压就是理所应当的。
“收拾完出去。”沈文琅最终只是冷硬地丢下一句,坐回办公椅,不再看他。
高途沉默地清理完一切,默默退出了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仰起头,大口地呼吸,仿佛即将溺毙的人。眼镜片后,那双总是克制隐忍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绝望的裂痕。
也许,他十年来的暗恋与坚守,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他永远无法成为沈文琅眼中特别的存在,甚至无法得到最基本的、对一个人而非工具的关怀。
而办公室内的沈文琅,却第一次在处理公务时有些走神。地毯上的污渍似乎还在眼前,高途那双强忍泪意的、发红的眼睛(虽然他最终没让眼泪掉下来)和苍白的面容,反复在他脑中闪现。
他是不是……说得太重了?高途跟了他十年,从未出过这种纰漏,也从未流露过那种……近乎破碎的表情。
一种陌生的、细微的懊恼情绪,悄然缠上了沈文琅的心头。
转折发生在一个慈善晚宴。HS集团作为主办方之一,沈文琅自然是焦点人物。高途作为他的秘书,亦步亦趋,处理所有突发状况,安排行程,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宴会上名流云集,衣香鬓影。盛少游也带着女伴出席了,与沈文琅之间的气氛依旧微妙。花咏作为秘书也在场,他的出现吸引了不少目光,包括盛少游的。
沈文琅似乎刻意带着花咏,与各方应酬,上演着“上司格外看重漂亮秘书”的戏码。高途则像一道影子,沉默地跟在身后,处理所有实务。
直到——一个被沈文琅在商业上击垮、怀恨在心的对手,趁着酒意,故意找茬。他不敢直接挑衅沈文琅,便将矛头对准了看起来最好欺负的花咏,言语轻佻,甚至试图动手动脚。
沈文琅正与旁人交谈,一时未察。高途第一时间挡在了花咏身前,试图冷静交涉:“王总,请您注意场合。”
那人却变本加厉,一把推开高途:“滚开!一个臭Beta秘书,这里有你说话的份?我跟你主子说话吗?”说着又要去拉花咏。
推搡之间,高途撞翻了侍应生手中的酒盘,香槟杯碎了一地,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全场的目光。高途被推得一个踉跄,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就在那一刻,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揽住了他的腰,将他牢牢扶稳。
是沈文琅。
沈文琅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属于S级Alpha的压迫性信息素瞬间爆发开来,虽然极快地收敛了,但那瞬间的威压让在场所有能感知到信息素的人都不寒而栗,那个闹事的对手更是瞬间酒醒,脸色惨白。
“动我的人?”沈文琅的声音不高,却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带着骇人的力度,“王总,你是觉得我HS集团太好说话了吗?”
那人冷汗涔涔,连声道歉,狼狈不堪地被保安“请”了出去。
风波暂息,宴会继续,但气氛已变。
沈文琅松开了揽着高途的手,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高途惊魂未定,心跳如鼓,不仅仅因为刚才的冲突,更因为沈文琅那一声“我的人”,以及腰间残留的、滚烫的触感。那是他十年來,第一次与沈文琅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没事吧?”沈文琅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少了平日的刻薄。
“……没事,谢谢沈总。”高途低下头,掩饰自己慌乱的神情。
“去休息室整理一下。”沈文琅命令道,目光扫过他有些凌乱的衣襟。
高途依言走向休息室。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惊吓,或许是因为连日来的疲惫和情绪波动,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心悸,抑制剂的效果似乎在急速消退,后颈的腺体隐隐发烫。
他跌跌撞撞地冲进无人的休息室,反锁上门,颤抖着手从随身口袋里去掏抑制剂药瓶。
却掏了个空。药瓶不见了!可能是在刚才的推搡中掉了出去!
恐慌瞬间淹没了他!Omega的信息素失去了压制,开始一点点地弥漫开来。清冽的、带着一丝苦涩茶香的味道,与他平日表现出来的冷峻Beta形象截然不同。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高途?你还好吗?”是沈文琅的声音!他似乎是不放心,跟了过来。
高途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捂住自己的后颈,屏住呼吸,不敢回应。
门外的沈文琅皱了眉。他敏锐的Alpha嗅觉,已经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却绝对不属于Beta的甜美气息……还夹杂着一丝熟悉的、若有若无的茶香?这味道……
一个荒谬的、不可思议的念头猛地击中了他!
高途?Omega?那个跟了他十年,冷静、克制、从不出错、被他视为最得力工具的高途,是个Omega?!
十年来的点点滴滴瞬间涌入脑海:高途从不参与任何关于信息素、性别的话题;他永远穿着严丝合缝的西装;他偶尔苍白的脸色和莫名的“维生素”;他对自己厌恶Omega的言论总是沉默以对;还有刚才,他维护花咏时那异常坚定的眼神……
一切都有了解释!
巨大的震惊过后,涌上心头的竟是滔天的怒火!一种被欺骗、被隐瞒的愤怒!但紧接着,是更复杂的情绪——这十年,高途是怎么做到的?一个Omega,要付出多少倍的努力,才能在他这个厌恶Omega的Alpha手下,做到如此程度?他忍受着自己的毒舌挑剔,忍受着高强度的工作压力,还要时刻隐藏着最大的秘密……
沈文琅猛地抬脚,几乎要踹开门质问。
但就在脚抬起的那一刻,他听到了门内传来极力压抑的、细微的、破碎的呜咽声。
那声音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了沈文琅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所有怒火奇迹般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和……心疼。
他放下了脚,声音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低沉和缓:“高途……开门。”
门内没有回应,只有更压抑的哭声。
“我知道你了。”沈文琅的声音干涩,“开门,我们谈谈。”
漫长的几分钟后,门锁轻轻响动,门开了一条缝。高途站在门后,脸色惨白如纸,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泪痕,眼镜被他摘下了,那双总是隐藏着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惊恐、绝望和深深的羞愧。他身上那清冽的茶香信息素因为情绪激动而无法抑制地散发出来。
沈文琅一步跨入,反手关上门,将内外隔绝。
他盯着高途,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剖开。
高途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最终的审判和解雇。他甚至已经想到了失去工作后,如何应对家庭的困境。
然而,预想中的暴怒和羞辱并没有到来。
沈文琅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高途几乎要站不稳。
然后,沈文琅忽然伸出手,不是打骂,而是……有些笨拙地,用拇指揩去了他脸颊上的泪痕。
“……为什么?”沈文琅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陌生的情绪,“为什么不告诉我?”
高途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告诉你……然后像其他Omega一样,被你看不起,被你厌恶,然后扫地出门吗?”高途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沈总,我需要这份工作……我……”
“十年了,高途。”沈文琅打断他,眼神复杂无比,“你跟了我十年。你以为我只是因为你是个‘Beta’才留你在身边吗?”
难道不是吗?高途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这句话。
沈文琅忽然语塞了。
是啊,他一直以来标榜的,不正是如此吗?厌恶Omega,欣赏能力强、情绪稳定的Beta。
可如果高途从一开始就是Omega呢?他还会留他在身边吗?或许会,因为高途的能力无可替代。但他会对高途抱有那些隐秘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和信任吗?他会习惯性地在做出决策前先问一句“高途怎么看”吗?他会在高途偶尔请假时,觉得整个办公室都运转不畅吗?
他厌恶的是那些只会依靠信息素、软弱无能的Omega。而高途……高途用十年时间,向他证明了Omega可以多么强大、坚韧、可靠。
他厌恶的,或许从来不是Omega这个性别本身,而是“无能”这个特质。只是他傲慢地将其与Omega画上了等号。
而高途,用最残酷也最直接的方式,打破了他这个可笑的偏见。
看着眼前这个脆弱又强韧、哭泣却依旧挺直脊背的Omega,沈文琅心中那座坚冰筑成的堡垒,轰然倒塌。
一种迟来了十年的认知,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开——他依赖高途,信任高途,甚至……不能接受失去高途。
这种感情,早已超越了上司对下属的欣赏。
他之所以对花咏的“特殊”让高途误解,或许正是因为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他早已习惯了高途的存在,并视之为理所当然,以至于需要用另一种夸张的“特殊”来掩盖某些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高途的注意力。
“你……”沈文琅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自己平时的语调,却失败了,“你妹妹的病,需要多少钱?”
高途愣住了,茫然地看着他。
“以后……不需要用抑制剂了。”沈文琅别开视线,语气有些生硬,耳根却微微发红,“在我面前不需要。”
高途彻底呆住,大脑无法处理这句话的含义。
沈文琅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他脸上,那双总是盛着挑剔和冷漠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高途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懊悔、挣扎,以及一丝……笨拙的温柔?
“十年了,高途。”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而坚定,“你觉得,我会放任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我身边待十年吗?”
“沈总……”
“闭嘴听我说完。”沈文琅打断他,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从明天开始,你的薪水翻倍。妹妹的治疗费用,集团旗下有慈善基金,可以申请。以后……有困难,直接告诉我。”
他顿了顿,看着高途依旧懵懂的眼神,终于忍不住,极其快速地、几乎含糊不清地低声说了一句:
“……我身边的位置,永远是你的。只能是你的。”
说完,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也不敢再看高途的反应,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拉开了休息室的门,只留下一句:“整理好再出来!”
门砰地一声关上。
高途独自站在休息室里,仿佛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脸上被沈文琅碰过的地方还在发烫,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沈文琅那极具压迫感却又克制着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与他自己的茶香信息素微妙地交织在一起。
没有解雇。没有羞辱。甚至……还有了加薪和帮助的承诺。
以及那句……“只能是你的”。
巨大的、不真实的幸福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冲垮了他十年来的所有委屈和心酸。眼泪再次决堤,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而是喜极而泣。
他慢慢地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膝盖,肩膀微微颤抖着。
门外,沈文琅背靠着墙壁,仰着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胸腔里那股陌生的、汹涌的悸动。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高途眼泪的温度。
原来……心疼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原来,他沈文琅,也会有为一个人方寸大乱、不知所措的一天。
而这个人,竟然是在他身边待了十年、被他视为“Beta”的高途。
真他妈的是个天大的笑话。
但为什么,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仿佛某个悬而未决的重要问题,终于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