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停雁
方案通过后,她跟朋友吃了顿大餐,期间连灌三瓶啤的一瓶白的外加一瓶红的,成功将自己灌得不省人事。
朋友对她这样也表示无奈:“算了,从医院醒了之后就不正常了,当时撞到脑袋了,莫不是把头给撞坏了?”
朋友的嘟囔声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响,在这街边小摊上格外突兀。
两人刚从餐厅出来,还没走几步呢,就碰到这这种热闹。
“我告诉你陈伟,就算是分手,也是我甩了你!
你特么一个出轨老男人还编排起我来了,老娘不发威你真当我病猫啊?一个快三十的老男人了还一口一个人生至死是少年的安慰自己不觉得可笑吗!我特么今年刚大学毕业就让我养你,你想得这么美咋不上天呢?!
今天,我就在这儿撂下话了,你,配不上我!”
说完,将碎裂酒瓶里酒倒在了他满是发胶的油亮头发上,酒液顺着脸流到他的那白色休闲装上。
廖停雁从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瞬间就抬起头了。
这般远远地看着她,眼中含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泪花。
“朝朝……”
廖停雁口中喃喃,不自觉挣脱了朋友的手,踉跄着脚步走到了她面前。
两人皆泪眼婆娑,望着对方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姐,有事吗?”
谢闻朝努力控制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望着眼前的漂亮小姐姐问道。
廖停雁早在靠近时便发现了,她还是这样,倔强得让人心疼。
她抬手,轻柔擦拭着她眼角溢出的泪水,轻声道:“别哭了,为男人不值得。”
谢闻朝赞同点头:“嗯。”
“对了,我叫邹雁,可以加个微信吗?”
谢闻朝茫然:“啊?”
邹雁微笑:“放心,我不图你钱的。”
谢闻朝不好意思挠挠头,她也没钱啊。
邹雁在心里暗暗补充:我只图你的心。
司马焦
朝朝,
你说过,愿世间再无苦难,愿天下海晏河清。
第一个,我就算拼尽全力也无法将世间一切苦难除去,可我拼尽了全力。
天下海晏河清,这点,我做到了。
也算是,没有辜负你吧。
你说,不让我殉情,是不是怕我不管这身后的万千民众啊?
放心吧,只要是你嘱咐的,我都会尽力去做。
只是,你看不到啊……
明明你那么厉害,不该是那个下场,我找了你好久……
可我感受不到你的存在,一丝气息都没有。
这让我怎么好好活着?
想来,你或许也有些想我了吧,很快了,再有不久,我便去寻你了。
黑廿九
“喂,廿九,你又偷懒!”
娇俏少女音自耳边响起,他猛地抬眼,是那熟悉的面容。
“朝朝!”
“嘿!你个不孝徒,居然直呼我大名!”
少女发怒,微嘟起嘴巴,侧头不去看他。
廿九看着如此鲜活的少女,眼眶忍不住泛红,鼻子发酸,哽咽道:“师父,我错了……”
他真的错了,他不该放任让她去对付蜒蚰的。
“哼~你还知道自己错了,算了,原谅你了,谁让我是最宠徒弟的师父呢~”
少女笑眯眯凑近他,要擦去他眼角泪珠,却在手指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师父!”
廿九猛地睁眼,眼角泪痕未干,鼻音略重,眼中尽是怅然若失之色。
“国、国师,您怎么了?”
门外有人紧张问道。
廿九用力闭了闭眼,声音疲倦:“没事,退下吧。”
“是。”
门外护卫脚步声渐行渐远,周遭愈发安静。
廿九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一如既往地喝下安神的汤药,却在再次入睡前,涌出一滴血泪。
师父,到最后也只是师父,我最终,还是失去你了。
夜洳凌
我向来知道一个道理,这个世界适者生存,全然是优胜劣汰的规则。
纵然残酷,却也无比真实。
我从没见过谁不求回报的付出什么。
直到,遇见了她,谢闻朝。
一个过分心怀天下的人。
开始,我以为她给我下了毒,只要乖乖听话才能活,可我受不住师千缕的刑法,更承受不了族人被灭的痛苦,所以背叛了她。
本以为,等待我的是痛苦至极的死法与朋友的反目。
可没有,那就只是一颗普通的补气丹,除了有点副作用。
而且,她答应我的将我的族人全都救出来,也做到了。
——这是没有回报的。
甚至,她为了救我族人还落入了师千缕手中。
这份恩情,我如何能还?
可世事无常,我遭了师千缕的暗算,从此,世上便多了一个红螺。
红螺与师朝是朋友,可这友情一碰即碎。
因为她很快便成了师祖娘娘,而我也恢复了记忆,成了那个与她有着仇怨的谢闻朝。
可我却发现,她似乎并不在意,依旧拿我当朋友。
我听闻她的死讯时,是不信的,所以和停雁用了二十年时间寻找。
没想到,师祖娘娘还是去找了师祖,但这次不同,她成了他皇姐,她们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不知自己出于何种心理,下意识地,想陪在她身边,吸引她所有注意力。
于是,我开始频繁地来这里,一直默默关注着她。
我知道,她没有失忆,可她需要失忆,那我便不知道。
直到再次听闻她消失时,我也不信,只觉得荒谬,那么厉害的人,明明只有一线生机都能活的人,如何会死呢?
于是,我不停地找,好久好久。
久到停雁都想将魔主之位传给我。
我只犹豫不过三秒便欣然接受,她是红螺,也是洳凌,红螺没有夜洳凌的责任,她可以活得潇洒,可她们本质上还是一个人。
所以,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要能多一条途径寻她。
可千百年过去,修真界也不曾出现她的影子。
我有些倦了,瞒着所有人去了人间。
我知道,她不许修士干预人间之事,所以我不曾动用灵力。
可在这里,我看到了一个孩子。
一个,与你有八分相似的孩子。
那是我第一次不顾你的嘱咐出手。
那孩子从绑匪手上脱身后,看到了我,张口就问:“姐姐,你是神仙吗?”
我只觉得忐忑又兴奋,声音有些沙哑:“不是,我是魔。”
小女孩笑了:“魔也好仙也罢,总之救了我的就是好人,好人,我可以跟着你吗?”
可以,当然可以。
我强压下心中酸涩,可一开口依旧忍不住哽咽:“当然可以。”
许是声音太轻柔,小女孩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我只点头,走到了前面,不让她看到我略显狼狈的模样。
小女孩高高兴兴缀在身后,手里不知什么时候被塞了一串糖葫芦。
“谢谢姐姐!我最喜欢吃糖葫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