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源沉默了两秒，缓缓开口：
张桂源“我觉得，林辰在那一刻，应该不是单纯的惊讶。他可能……等了这一刻很久。”
他说得很含蓄，但猫导听懂了。
他转向摄影指导：
龙套“补特写。顾眠，你摸一下额头，不是擦掉，是轻轻地碰，像在确认那里还残留着什么。眼神要迷茫，要困惑。桂源，你看她的眼神要深，要痛，要有一种‘你终于来了’的释然。”
接下来的补拍，顾眠完全被张桂源的表演带着走。
当他用那种深沉而痛楚的眼神看着她时，她真的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当她用手指触碰额头时，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
更让她困惑的是，在这场戏反复拍摄间隙，张桂源递给她一瓶水时，会自然而然拧开瓶盖。休息时，他会把她随手乱放的剧本仔细收好，放在她习惯的位置。有一次她提到有点冷，十分钟后，一件带着他气息的薄外套就轻轻披在了她肩上。
这些细微的照顾，体贴得过了头。
但每当她想要道谢或者询问，张桂源又会恢复那种礼貌而疏离的姿态，仿佛那些温柔只是她的错觉。
最后，在拍摄那场“画室独白”戏时，她坐在第五个座位上，对着镜头念出苏念的台词：
顾眠“我所有的秘密，都关于这个空着的座位。”
念完转头，发现张桂源就站在镜头外，静静看着她。
那一刻，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掩饰——那是完全属于他本人的、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情感。
顾眠的心跳漏了一拍。
顾眠“张老师……”
她下意识开口。
张桂源却已经移开目光，看着导演拿出杀青的花束，一起有说有笑的向自己走来。
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暴露，只是她的幻觉。
导演拿起那本《挪威的森林》，又把花塞到她的怀里，开心的说着：
龙套“祝眠眠大美人杀青快乐！可以收工啦！”
恍惚中，她看着张桂源被留下拍摄其他戏份，被张奕然带到保姆车上休息。
那本旧书——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书页已经泛黄，显然被翻过很多次。
她打开扉页，上面有一行手写的字：
【献给第五个座位上的你。】
没有署名，但那字迹，和她第一天进组时，在第五个座位桌面上看到的、不知谁刻下的字迹，一模一样。
顾眠的手指抚过那些字，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那种感觉，就像遗忘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
而此刻，张桂源站在画室窗边，看着楼下顾眠捧着书坐进保姆车，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微笑。
系统世界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那是复活的代价。但他记得最重要的部分：她曾那样努力地走向他，爱过他，然后被强制忘记。
而现在，轮到他了。
轮到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重新走向全然忘记他的她。
从一场意外的触碰开始，从一个空着的座位开始。
就像剧本里写的那样：
我所有的秘密，都关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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