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碍着谁,李轻舟见燕离跟着岳凝还有燕迟走了,心下顿时松了口气。却没想到,走过一条街时,燕离又过来了。
燕离骑马慢慢走到李轻舟马车旁,语气甚是吊儿郎当。
燕离“岳凝去了大长公主府,我回家也是一个人,我去你家吃个便饭再回去呗,而且我也很久没见过你外祖母了。”
王瀛还未发话,李轻舟便已掀开帘子。
李轻舟“我家饭菜粗鄙简陋,怕是入不了世子的眼,世子还是去别处吧。”
闻言,王瀛轻笑一声,便开始打圆场。
“世子肯赏光,是我们的福气。”
燕离闻言眉梢一挑,拍了拍马颈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刻意的散漫:
燕离“粗陋才好,总比府里那些山珍海味吃着舒心。再说,外祖母要是知道我来了,指不定还得给我留着她亲手做的枣泥糕呢。”
王瀛话说到这个地步,李轻舟也不好拂了自家大哥的面子。李轻舟一回头,便看见燕离眸子里藏不住的得意洋洋,松了帘布,语气淡淡道:
李轻舟“随你,别给我外祖母惹麻烦就行。”
燕离“我怎么会给外祖母惹麻烦,外祖母喜欢我还来不及呢。”
闻言,李轻舟清哼一声,却也并未言语。
马车轱辘撵着青石板,溅起地上的尘土。燕离的马蹄声不紧不慢的跟在马车旁,伴随着燕离哼着不成掉的曲子,也算给京城填了几分鲜活。
马车转过几个路口,便到了王家的朱漆大门前,守在门外的仆人见是自家公子和小姐回来了,忙不迭的上前,见旁边还跟着燕离,心下了然,燕离世子又来蹭饭来了。
“世子殿下大驾光临,快里边请。”
燕离立马翻身下马,下马的动作潇洒利落,哪还有什么纨绔样子。三两步就跟在李轻舟身旁,凑到李轻舟身旁,声音压的很低。
燕离“轻舟,你家这大门是又重新刷过吗?看来外祖母这日子过得不错,比太后要好多了。”
李轻舟“少说几句,”
李轻舟眉头一皱,轻斥道。
李轻舟“你小心点,芸儿今天刚好也回来了,据说心情不好,别犯到她手里。”
穿过影壁,刚进院门,就看见以为鬓发染霜却精神矍铄的老太太站在院子里。燕离眼睛一亮,立马迎上去:
燕离“外祖母!”
老太太见是燕离眼睛瞬间亮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几分,似乎年轻了几分。
王老夫人“小阿离也来了,来让外祖母瞧瞧。”
满院的婢女下人早已见怪不怪了,整个府中老太太嘴疼表小姐和这位世子殿下,先不说表小姐那是外孙女,但是老太太却把燕离世子当秦孙子一样疼。
在众人燕离也是爱屋及乌,谁叫这小世子是表姐的未婚夫呢。
王芸“我道是谁呢,原是燕离世子怪不得如此吵闹。”
一群丫鬟簇着一个身穿绿色罗裙,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来人正是李轻舟的表妹王瀛的亲妹妹——王芸。
王芸走到老太太面前,行了一礼:
王芸“祖母安康。”
见王芸来了,老太太更开心了,一时笑得合不拢嘴。
燕离见王芸来,话语间似有嘲讽之意,燕离和王芸互不待见也不是一两天了。
燕离立刻反唇相讥:
燕离“呦,瞧芸儿妹妹这语气似乎是在别人哪儿得了不痛快,把火撒到我身上了。”
王芸顿时火冒三丈,本来去表嫂那里的满月宴就烦人,现在又来了更烦人的。
王芸“你——”
王芸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轻舟叹了口气,本来就吵不过燕离,却还要和燕离吵。
李轻舟似是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先一步挽着老太太的胳膊,撒娇道:
李轻舟“外祖母,我们去吃饭吧,我和大哥一路舟车劳顿,还没吃饭呢。”
王瀛刚进府便有小厮传话说,老爷在书房等他,他便先去了书房。
老太太不忍心饿着这孙女,自然是孙女说什么是什么,立刻带着李轻舟朝院子里走去。
燕离和王芸两人同时去拉李轻舟,要李轻舟给个说法,结果李轻舟早已和老太太进了院子。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又同时别过脸哼了一声。
两人同迈起步子向饭厅里走去,一进饭厅,就瞧见李轻舟给老太太布菜,桌上的糖醋鱼,枣泥糕还有红烧排骨都是燕离和李轻舟爱吃的。王芸顿时不乐意了,李轻舟也就罢了那是她姐姐,燕离又凭什么。
王芸“外祖母偏心,桌子上尽是姐姐和世子爱吃的东西。”
老太太和蔼的笑了两声,颇为亲近的点点她:
王老夫人“你啊,你喜欢的鱼汤厨房正做着呢,一会儿就来了。”
趁祖孙两个说话的间隙,燕离偷偷给李轻舟夹了几道她爱吃的菜,例如鸡蛋羹、乌鸡汤和一些辣菜。不过那些辣菜被燕离不动声色的藏在一些清淡的菜下面。
没一会儿王瀛也从书房那里过来,一进来李轻舟就注意到王瀛微皱的眉头。
燕离看李轻舟盯着王瀛看,自然明白李轻舟想什么,于是偏头,在她耳边耳语:
燕离“估计是太子的事,最近京城死了几个女子,闹得人心惶惶,陛下责令太子年前必须破了此案。你以后出门的时候多带点人,别到处乱跑。”
李轻舟“我又不是你。”
……
晚饭过后,照例由李轻舟送燕离出门。走在府中的小路上,两人未发一言。李轻舟微微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燕离余光中瞥见,于是停下脚步:
燕离“就送到这儿吧。”
李轻舟“吃饭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向夫人说了你在我这用饭,回去后还是先去见见夫人,让她不要担心。就算她不见你,你也在府里待一会儿再出去 ……”
燕离“我知道了,”
燕离打断她的话,
燕离“过几日就是除夕夜,我反正不会进宫碍他们的眼,你要也不去了?”
燕离边说边偷偷看李轻舟的连死,只见李轻舟嘴角弯了弯,笑了一声:
李轻舟“好像不行,今年宫中的宴会推得实在太多了,除夕夜晚上的估计是推不掉了。”
见燕离一脸失落,耷拉着头,李轻舟话锋一转,
李轻舟“不过,若是后半场没什么好看的,我就早点出来去找你。”
燕离眼睛一亮,瞬间抬起头问:
燕离“真的?”
李轻舟点点头,笑着说:
李轻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