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风裹着霜色，掠过武魂村的老槐树。星凌蹲在院门口，用枯枝在青石板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羽翼——那是千道流的圣翼天使，也是他偷偷描摹了上百次的模样。
“阿凌，又在画我？”
熟悉的嗓音从院墙外飘进来。星凌手一抖，枯枝“啪”地断成两截。他抬头，正撞进千道流含笑的眼眸里。少年裹着月白银纹大氅，金发被风掀起，腰间挂着那枚“圣”字令牌，身后还跟着两个穿武魂殿制服的魂师，手里提着食盒。
“阿爹说你要带我去诺丁城？”星凌跳起来，跑过去接食盒，鼻尖立刻钻进甜香——是阿娘做的桂花糕，还有他最爱的蜜渍樱桃。
千道流接过他手里的枯枝，在青石板上画了只振翅的凤凰：“你的雷凤武魂，该去更广阔的地方看看了。”他指尖点了点星凌发顶，“诺丁城的魂师学院有全大陆最好的魂环库，还有能模拟魂兽战斗的演武场。”
星凌的眼睛亮起来。他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象着诺丁城的演武场该有多大，魂环库里的魂环该有多漂亮。可阿娘今早塞给他一包晒干的野莓，红着眼眶说：“阿凌，莫要学坏了，要记得回家的路。”
“阿娘会送我们去村口。”星凌把野莓塞进千道流手里，“她熬了桂花羹，说让你路上喝。”
千道流捏了捏野莓，甜汁沾在指腹。他望着星凌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我把你的魂导器也带上。”他从怀里掏出个雕着星纹的木匣，“你十岁时复测的魂力波动，父亲说有上古魂兽的痕迹。”
木匣打开，里面躺着块幽蓝的魂导器碎片，表面流转着细碎的雷电。星凌刚触到碎片，掌心就泛起灼痛——那雷电竟顺着他的血脉钻入手心，在他手腕处烙下一道淡蓝色的印记。
“这是……”星凌瞪大眼睛。
“雷属性凤凰的本源魂力。”千道流按住他的手，“你十岁复测时，雷凤虚影劈裂石碑的瞬间，这块碎片从石碑里飞了出来。”他指尖拂过星凌手腕的印记，“它在等你觉醒。”
*
诺丁城的城门比武魂村高十倍，青石城墙泛着冷光，城楼上飘着“武魂殿总部”的金漆旗。星凌缩在千道流身后，望着城门口川流不息的魂师——他们有的穿着华丽的魂导器铠甲，有的背着巨大的魂兽骨架，连空气里都飘着魂力的咸腥味。
“阿凌，别怕。”千道流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渗进来，“我带你去见父亲。”
千道流的父亲是武魂殿大供奉千渊，星凌只在村里老人们的传说里听过这个名字——“能召唤十万魂兽的魂圣”。可此刻，千渊正坐在主厅的檀木椅上，手里端着茶盏，目光如刀般扫过星凌。
“这就是你说的‘猎户小子’？”千渊放下茶盏，声音像敲在青铜上，“先天魂力十级，双生武魂却毫无动静，倒是个废物。”
星凌的指甲掐进掌心。他想起昨日在村口，二牛嘲笑他“魂力低，成不了气候”，可千道流说：“废物？我阿爹当年觉醒时，先天魂力才十五级。”
“父亲。”千道流上前一步，挡在星凌身前，“阿凌的雷凤武魂能引动天地雷电，上次复测时劈裂了三块测试柱。”
千渊抬眼，目光落在星凌手腕的淡蓝印记上：“那是雷属性凤凰的本源印记？”
星凌点头。他能感觉到，那印记在千渊的目光下微微发烫，像团被点燃的火种。
“带他去魂环库。”千渊挥了挥手，“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上古魂兽印记，能引出什么魂环。”
魂环库的门在两人面前缓缓打开。星凌的呼吸瞬间凝固——成排的魂环悬浮在半空，赤金、幽蓝、墨绿……每道魂环都流转着强大的魂力波动，最中央的位置，一枚十万年魂环泛着诡异的紫光。
“这是……”星凌的声音发颤。
“紫雷天魂兽的魂环。”千道流低声道，“传说它能操控天地雷霆，是雷属性魂师的最强魂环。”
千渊走到星凌面前，指尖点向他的眉心：“把它引出来。”
星凌浑身一震。他能感觉到，紫雷天魂兽的魂力像条巨蟒，在他识海里翻涌。他本能地后退，却撞进千道流的怀里。
“阿流……”
“别怕。”千道流的手掌覆在他后颈，圣翼天使的虚影在他背后浮现，“我陪你。”
星凌深吸一口气，闭紧双眼。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能听见千道流的呼吸声，能听见魂环库里所有魂环的低语。他伸出手，指尖触到那枚紫雷天魂环的瞬间，整座魂环库剧烈震动！
紫雷天魂环爆发出刺目的雷光，星凌的瞳孔变成幽蓝色，发尾飘起雷纹。他的双生武魂同时觉醒——炽焰麒麟的火焰裹着雷凤的雷电，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光茧。
“这是……双生武魂的共鸣？”千渊猛地站起，茶盏摔在地上，“圣子的魂力竟在帮他？”
星凌睁开眼，眼底的紫雷翻涌。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魂力比以往强了十倍不止。他抬起手，指尖迸出一道紫雷，直接劈碎了魂环库里的一块试魂石。
“够了。”千渊的声音里带着震动，“把这小子带回圣子殿，我要亲自教他。”
*
当晚，星凌躺在圣子殿的软榻上，望着窗外的月光。千道流坐在床头，替他揉着发涨的太阳穴：“今天累坏了吧？”
“不累。”星凌摸着手腕的淡蓝印记，“阿流，我刚才……是不是变厉害了？”
千道流笑了：“你比任何时候都厉害。”他指尖轻轻碰了碰星凌的印记，“紫雷天魂环选中了你，是因为你的魂力和它同频。”
“那……我能成为魂圣吗？”星凌仰头问。
千道流沉默片刻，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能。”他说，“只要你愿意。”
星凌笑了。他望着千道流眼里的星光，忽然想起在武魂村时，两人蹲在老槐树下画魂环的模样。那时他总画不好圣翼天使的羽翼，千道流就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笔地教。
“阿流。”星凌小声说，“等我成了魂圣，我们就一起回武魂村，给阿娘盖大房子，给二牛家的娃编草蚂蚱，好不好？”
千道流的眼眶微微发酸。他望着星凌脸上的期待，忽然觉得，那些关于“神考”的压力、关于“圣子责任”的枷锁，都不如眼前这个说要和他一起回村的小孩重要。
“好。”他轻声应道，“等你成了魂圣，我们回家。”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星凌的手腕上，淡蓝印记与千道流的圣翼天使虚影交相辉映，像两簇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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