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晓拉开门，眼眸微睁，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语气，“你还记得我？”声音轻得像是一片羽毛飘在深夜里。
向羽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嗓音沙哑又低沉，“记得……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其他人，好像把你的存在从记忆里抹掉了，或者被人替代。”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眼角微微泛红却是掩饰不了的。
夜色已深，宿舍楼里静悄悄的，不好让向羽进屋。两人索性就在门口的楼梯上坐下，冷风轻轻拂过，带起一丝凉意。
林晓晓低头不语，向羽却先开了口，语气故作轻松，“我拿到了马尔斯一等奖。”他说完顿了顿，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林晓晓，仿佛在等她接话。
林晓晓当然明白他在试探什么，却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歪着头反问他：“你不好奇我的事吗？”
向羽沉默了许久，久到林晓晓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可下一秒，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聊今天的天气，“比起好奇，我更怕失去。”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你不知道，当我拿到那个奖，回国的路上开心得不得了。可是回到兽营后，其他人……都在，就只有你不在。我以为你是去执行任务了，就去找龙队问，他完全没有关于你的记忆。我又跑去问蒋小鱼，他甚至都没听过你的名字。”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颤了一下，“我私下查了很久，好像你从来没来过这里。可是我心里清楚，你真的存在过，所以我愿意等，不管多久都愿意……”
听完这番话，林晓晓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她不知道向羽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也不知道需要多大的信念才能支撑着他相信这一切并非幻觉。
向羽伸出手指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声音温柔得像哄孩子一样，“别哭啊，哭得我心都疼了。”
林晓晓再也憋不住，整个人扑进向羽怀里，哽咽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一个人撑了这么久。”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里都透着心疼和自责。
向羽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缓慢而有节奏，像是在安抚一头受伤的小兽。就这样过了很久，林晓晓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些颤抖，“向羽，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这里。这里好像是一个平行世界……”
向羽皱了皱眉，眼神认真地看着她，低声询问：“我们去马尔斯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从马尔斯回来后，大家都不记得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晓晓整理了一下思绪，把绑匪绑架龙百川和榕声的事情娓娓道来，语调平稳却掩盖不住内心的波澜。
向羽听完，心疼她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声音沙哑的总结了一句：“也就是说，可能你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因为你的牺牲，其他人的记忆也随之消失了，对吧？”
林晓晓垂下眼帘，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回去的时候，有个老奶奶给了我一只镯子，说要回到这里，戴上它就可以了。可当我真的来到这里后，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我到处打听，关于‘以前的我’，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我就借着蒋小鱼的关系，试着来找线索……”
林晓晓越说越哽咽，“前两天，我去找过蒋小鱼、鲁炎、张冲、巴郎，他们全都不记得我了。我也没有看见你，当时还以为……你也忘记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随时会崩溃一般。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还记得自己的人，这种劫后余生的欣喜让她忍不住紧紧抱住向羽。幸好，幸好他还记得……
夜色更浓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冷。明天还有行动，向羽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拉起林晓晓送到宿舍，说道：“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了。其他事等结束了再说。”
他转身准备离开，可走了两步又停下，回过头，半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那我们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林晓晓破涕为笑，眼眶还挂着泪珠，嘴角却扬起了弧度，“算数，一直都算数。”
向羽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郑重中带着宠溺，“明天行动一定要小心，首先要保护好自己。”
林晓晓用力地点点头，挥挥手让他赶紧回宿舍，“你也早点休息。”
躺在床上，林晓晓盯着天花板发呆。脑海里浮现出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人脸，他们或冷漠，或疑惑，或根本不认识自己。可在这片模糊的记忆碎片中，向羽的脸却始终清晰。是啊，她不是故事里的主角，也不是配角，只是一个努力生活、真实存在的人罢了。同样，他们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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