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信 母亲的火

[正文内容]

我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微微发抖。U盘插进去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

文件夹名称叫"给存然"，底下还有一个视频文件和PDF文档。我点开PDF，密密麻麻的文字铺满整个屏幕。

"亲爱的存然：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可能已经不在了。这三年来，我一直想告诉你真相，却始终没有勇气。那天晚上，我在书房发现了左婉如留下的证据——她嫉妒我和你妈妈的友谊，更嫉妒我和左振邦的生意合作。火灾当天，她出现在我们家后院......"

我猛地合上笔记本，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似的。窗外下着小雨，水珠顺着玻璃往下爬，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身看见左奇函站在门口。他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信纸，眼神暗得吓人。

"你也知道了。"他的声音沙哑，"我妈写给你的那封信，我一直藏着没敢给你看。"

我抓起桌上的铁盒砸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一张照片飘到我脚边，是左妈妈站在我家废墟前的照片，她手上戴着橡胶手套。

"为什么？"我的声音都在发抖，"为什么要这样做？"

左奇函往前走了一步，我本能地往后退。他的手悬在半空，最后还是收了回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晚的事，我也记不太清了。"

我冷笑一声："你现在连你妈干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垂下眼帘："那天我发烧住院，等我回来的时候......"

"所以你就让我一直把她当亲妈看待？"我打断他，"每天跟她一起吃饭，看着她给我夹菜，心里却知道她是我家的仇人？"

他猛地抬头，眼里全是血丝："因为她是我妈！可你是我命啊！"

我感觉眼睛刺痛，却硬是把眼泪憋回去。转身冲出门时，听见他追上来的声音。

厨房里飘着中药味，左妈妈正在熬汤。听见动静转过身，看见我手里的照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存然......"她想过来拉我，我躲开了。

"三年前那个晚上，你在我们家后院做什么？"我盯着她手腕上的伤疤，"这些烫伤，是不是因为放火的时候被火烧到了？"

她手里的瓷勺掉在地上，碎成几片。油渍在瓷砖上蔓延，像一团扭曲的火焰。

"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在发抖，"我只是想吓唬你妈妈......"

我突然想起七岁生日那天。左妈妈抱着我哄睡，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那天左奇函偷偷塞给我一个布偶熊，说以后要永远保护我。

"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我的声音又冷又硬，"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翻垃圾桶，希望能找到一点我爸的痕迹。"

她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别说了！"我打断她，"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冲出别墅时，手机震动起来。陌生号码发来信息："老宅废墟里还有更多证据。"

雨水打在脸上，我朝着老宅方向跑去。身后传来左奇函的喊声，但我没有停下。

废墟比记忆中更破败。焦黑的梁木像枯骨一样支棱着，野草从裂缝里疯长。风吹过时，那些泛黄的信纸从我手里散落。

童年画面闪过：我蹲在地上捡拾相框，左妈妈蹲下来帮我擦眼泪。她手腕上戴着翡翠镯子，叮叮当当地响。

"存然！"

左奇函追上来，伸手想拉我。我甩开他的手，弯腰去捡散落的信纸。

"别碰那些！"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疼。我们之间沉默了几秒，谁都没说话。

他慢慢松开手："我知道你现在很恨她。但是存然，那晚的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我抬头看着他："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他掏出手机："这个录音，是你爸留下的。那天他来找我妈妈对峙，被陈志远的人偷录了下来。"

我接过手机，听见父亲的声音："......婉如，我知道你是被逼的。陈志远威胁你要伤害阿函，所以你才会......"

"看到了吗？"左奇函的手指划过屏幕上的一段文字，"我妈也是受害者。她这些年过得比我想象的还要痛苦。"

雨越下越大，打在残垣断壁上。三年前的雨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那天我在火场里挣扎，是左妈妈冲进来救了我。

"所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的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他握住我的手："因为我怕你会离开我。"

我低头看着我们交握的手，指尖有些发凉："现在呢？"

"现在我们一起面对。"他把我拉进怀里，"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远处传来雷声，像是要压住我们之间的沉默。我把脸埋在他胸前，闻到熟悉的雪松香混着雨水的味道。

"我想看看那个视频。"我轻声说。

他点头，打开手机里的视频文件。画面里是年轻时的父亲，神情凝重。

"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视频，说明我已经无法亲自告诉你们真相了。陈志远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他利用婉如威胁阿函，逼迫我退出董事会......"

我感觉眼眶发热，但这次我没有忍住。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掉，落在左奇函的校服上。

"你看，"他轻轻擦去我的眼泪，"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仇恨。"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雨声渐渐变小。远处的乌云裂开一道缝，透出一线微弱的阳光。

"我不会让陈志远好过。"我说。

他收紧手臂："当然，我们一起。"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陌生号码的信息："游戏才刚开始。"

我看着天边的那缕阳光，握紧了手中的证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