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陀拿着食盒的手指收紧,指甲嵌进肉里,面上笑着,“将军既已告知,乌陀知趣,这就离开,食盒为将军留下了,将军记得尝尝。”
乌陀将食盒放在桌上,指尖似有粉末掉落。
尹藏川没回应,乌陀跟着禹长旌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尹藏川回头看那个食盒,抬手招过旁边的小兵,耳语几句,只见小兵拿着食盒走了。
尹藏川叫他将东西扔了,小兵打开瞧了一眼,是些饭菜,虽说营里伙食不差,但他也不舍得,拿着去给校场边的野猫。
第二天一早再瞧,野猫死了。
……
风启五十年。
太妃姜长妩暗中下令诛杀各封地忠臣。
雨夜中,洪春林带着妻儿逃命,本是来寺庙祈福,没想到竟要命丧于此。
一声惊雷闪电,瞬然间照亮了,洪春林看清了,是奚断秋。
他将儿女推进妻子的怀里,只身上前:“奚断秋!有什么事冲我来,放我妻儿离开!”
奚断秋屈臂,用衣袖擦净剑上的血,疯了似的大笑:“洪春林,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我可不想多年后……”
抬手指了指他儿子:“你的儿子来找我报仇。”
洪春林本是家传的造船术,他不愿碌碌无为一生,便不顾父亲劝说将他的图纸上呈朝廷,文随帝当即立下让户部拨了银子。
他的图纸是将武器与货运结合,即可当做普通货船,也可用于敌袭时,那时整条船,上至桅顶,下至舱底,利刃遍布,令人发指。
洪父不愿让他搅进朝堂纷争中,奈何此子不满足安于现状。
如今洪春林醒悟了,父亲竭力阻止他的原因。
手里拿着别人觊觎的东西,终究连性命都要搭进去。
洪春林自嘲的笑了:“奉理,护好你娘和妹妹。”
洪奉理听着他爹跟他交代,泪水混着雨水分不清咸淡,这一刻也似从前梦中的生离死别。
洪奉理想要抓住他,奈何他娘死命拉着他,不叫他过去。
他叫喊着,嘶吼着,拼命想看清他爹对面的人,但是雨落的太大了,搅的他看不清。
洪春林挺直了身子,大声念道:“ 巽隅蕨影深,苔衣覆石髓。
阶前衔云处,雾绡掩空翠。
簌簌松针落,泠泠泉眼涌。
藤蔓锁烟篆,蝶蜕挂残碑。
忽惊狸奴过,踢翻旧星子。
苔阶啮月痕,衔入清明蕊。”
奚断秋握紧了手里的剑,冲身边人一个手势,众人似箭离弦冲上去。
忽然乍起的火药给了奚断秋有力的一击,他的人手死伤大半,定睛一看,那小子已经不见了。
奚断秋看着地上被炸的面目全非的洪春林,使劲的踹了一脚,暗骂一声:“给我追!”
洪奉理在火药炸后带着母亲和妹妹跑了,连回头都不敢,使劲跑。
妹妹还小,摔伤了脚踝,洪奉理抱着妹妹,母亲跟在后面,他只听到一声破空袭来,箭矢射穿在母亲的胸膛,母亲冲他说:“快跑!”
嘶吼声震得他耳边的雨都停了半分,他不敢停,头也不敢回。
孩子始终敌不过成人,洪奉理和妹妹被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