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擦着丁程鑫的耳畔掠过，撞在凌霄殿的玉柱上，迸出刺耳的碎裂声。他却没动，九条狐尾在身后轻轻摇曳，尾尖的金光像细碎的萤火，固执地映着黑雾中那张冰冷的脸。
“丁程鑫？”魔神咀嚼着这个名字，眉峰依旧紧蹙，眸中翻涌的魔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搅动，却转瞬即逝，“不过是个陌生的名字。”
他抬手，掌心凝聚的魔气比刚才更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天界的小狐狸，识相的就滚开。本座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丁程鑫反而笑了，狐耳微微竖起，带着几分当年在云殿上耍赖的模样：“你的事？你忘了？当年在人间，是谁拉着我的手说‘阿程，等我回来，咱们就去看南方的茶花’？你忘了？在沪上的公馆里，是谁笨手笨脚替我描眉，把黛粉蹭了满手？”
他每说一句，魔神周身的魔气就乱一分。玄衣下的手指微微蜷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可那双眸子依旧冷着：“胡言乱语。本座从未去过那些地方。”
“是么？”丁程鑫往前又迈了一步，九尾在云气中舒展开，金光渐盛，“那你颈间的半块玉佩呢？另一半在我这儿——”
他从袖中摸出那半块温润的玉，两瓣玉在空中遥遥相对，竟隐隐发出共鸣的微光，“这是你当年在人间，亲手给我系上的定情物。你说，它能护着我，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
“闭嘴！”魔神突然低喝一声，像是被刺痛了神经，魔气骤然暴涨，竟朝着丁程鑫扑了过来。可就在快要触到他的瞬间，那团黑气却猛地顿住了，在离他鼻尖寸许的地方剧烈翻涌，像是在挣扎。
丁程鑫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忽然明白了——不是不记得，是被魔气锁死了记忆。那些深埋的执念，正隔着厚厚的魔障，拼命地想要冲破出来。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搭上那团挣扎的魔气。九尾狐的仙力是至纯至暖的，触到魔气的瞬间，竟像温水融冰般，让那团黑气渐渐淡了些。
“马嘉祺，”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当年在山林里对着坟茔低语，“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来接你了。”
魔神的身体猛地一震，喉间发出压抑的闷响，像是有两个声音在撕扯。他想挥开丁程鑫的手，可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皮肤时，却又控制不住地颤抖
那触感太熟悉了，像刻在魂魄里的烙印。
“你看，”丁程鑫笑着，眼泪却落了下来，滴在两瓣玉佩上，“连它都记得，你怎么能忘？”
玉佩的微光越来越亮，竟透过魔气，映在了魔神的脸上。那张冰冷的脸渐渐浮现出一丝裂痕，眉峰不再是紧蹙的，反而微微松了些，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阿……”他喉间溢出半个模糊的音节，又被魔气硬生生压了回去。可这一次，丁程鑫听清了——是“阿程”。
他忽然踮起脚，不顾周身翻涌的魔气，轻轻抱住了魔神。九尾顺势缠了上去，将两人裹在一片温暖的金光里，像一个柔软的茧。
“没关系，”他把脸埋在对方冰冷的玄衣上，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你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我陪着你，一天一天，一件一件，把所有的事都讲给你听。直到你想起我为止。”
魔神的身体僵在原地，魔气还在挣扎，可那双手，终究没有推开他。云阶上，两瓣玉佩终于在金光中合二为一，发出温润的光泽，像一颗重新跳动的心脏。
南方山林里的两座坟茔还在相依，天界的云雾中，一只九尾狐正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焐热一颗被魔气冰封的心。
忘了又怎样？只要执念还在，只要他还在，总有一天，他会把他的战神，从茫茫魔障里，一点一点地，重新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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