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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榕,虔榕!”
虔榕秀眉紧蹙,她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可那声音太飘渺 太遥远,像是从很远的远方传来。
她想回应 可她张不开嘴,虔榕觉得自己在大海里不断下沉,那种溺亡的感觉,她太熟悉了 脑海里出现滋滋的电流声。
“虔榕!”
她又听见了,这声音越来越真实。
虔榕从窒息中挣扎出来,她猛然睁开眼,她坐起来,惊魂未定的喘气,心脏强烈的痛感撕扯着她,她清楚的意识到,
她又回来了。
陈浚铭.“虔榕,你终于醒了!”
虔榕抬头,发现一个模样俊秀的少年担心的看着她。
他是谁?
脑袋很痛,许多模糊画面一闪而过,耳边是两个人在说话,在笑。
那是她和这个人。
她叫他陈浚铭。
虔榕.“陈浚铭。”
虔榕轻声开口。
脑海中的画面变得清晰。
虔榕.“真好,你还在。”
露出一模微笑,月光映着她的脸庞,那么美好,又那么脆弱。
陈浚铭.“哎呦我都吓活了快,你知不知道当时你突然就变透明了!”
陈浚铭.“你当时听没听见枪响?”
陈浚铭.“我们怎么又回到第一次见面了?”
陈浚铭像是刚刚回过神,见虔榕脑袋也清醒过来,眨眼间就飘到虔榕跟前,一刻不停地说了好多句话,虔榕都替他口渴。
刚才那温情劲过了,虔榕打开床头灯,这大半夜的她还是有点不习惯瞧见鬼魂,就算是已经相处一周的陈浚铭。
虔榕.“你想先让我回答哪一个?”
她无奈地盯着陈浚铭。
他身体变得更透明一些。
陈浚铭.“嘿!你快回答我,你为什么会突然虚无?”
还没来及细想,陈浚铭的手在眼前摇晃,耳边是他急切的声音,虔榕回过神,就见对方一脸怨念!
虔榕.“我也不知道。”
虔榕摇头。
陈浚铭.“那我们为什么会回到刚见面?”
虔榕.“我也不知道。”
虔榕又摇头。
陈浚铭.“你骗我,我再也不要和你玩了!”
陈浚铭忿忿的叉腰,凶巴巴瞪着虔榕,然后赌气一般转身飘到房间里的角落蹲下,在地上画圈圈。
虔榕一看他,他就凶巴巴的瞪她。
虔榕瞧着他孩子气的模样,眉眼弯弯荡开一抹笑意,她轻着语气开口。
虔榕.“这两个问题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可以吧。”
话音刚落,小阿飘立马闪到她跟前,还要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虔榕笑得更开怀了,她一五一十的讲着自己一次一次的循环,一遍一遍往复的疼痛。
她尝试着改变,但循环只会提前,还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譬如能看见鬼魂陈浚铭。
陈浚铭听着,眼里的担心越来越浓,他攥着自己的衣角来回揉搓。
陈浚铭.“虔榕,你不想回家吗?”
他沉默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陈浚铭.“你不想回Y国吗,那有你的朋友,有你熟悉的一些。”
良久的寂静,虔榕苦笑,眼里闪着晶莹。
虔榕.“我回不去的。”
虔榕.“那会让我再一次循环。”
她尝试过的,她想念自己的家乡。
她只能永远待在异国,结束她短暂的,可悲的一生。
陈浚铭.“试一试呢,万一结果不一样?”
陈浚铭.“虔榕,你不该每天在这病房里待着。”
陈浚铭见过她夜里痛到大汗淋漓,见过她反胃呕吐,见过她的太多痛苦。
如果注定结局,那开心一天是一天。
陈浚铭这样想。
——
夜已经深了,陈浚铭窝在角落里睡着。
虔榕枯坐着,她拿起床头柜上的已经很久没有开机过的手机,开机之后,屏幕上的光照亮她病恹的模样。
半夜十一点。
在Y国是下午两点。
看着通讯录上的备注,她犹豫着,是否该拨打这通电话。
“虔榕,你应该让自己快乐些。”
她想起陈浚铭这句话,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拨下电话。
重来就重来吧,她这样想着,似乎说服了自己。
电话很快被接通。
左奇函.“榕榕?”
听到对方清冽的声音,虔榕眨眨眼,眼里泛着泪花。
虔榕.“左奇函,我想回国。”
开口间竟有些哽咽,她压低声音,尽量不打扰陈浚铭。
对面沉默良久。
左奇函.“……好,明天你到机场给我打电话。”
左奇函.“我、来接你。”
后面那句话很生硬,听起来也有些闷。
像是强加上去的。
两个人没再多聊。
虔榕没多想,自己和他也两年没见了,难免生疏 可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了,虔榕不知道除了他还能打给谁。
如果明天醒来是早晨而不是今天的夜晚,那对她来说便是新生。
虔榕这样想着,对明天的太阳抱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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