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宿舍楼寂静无声，智安桌前亮着一盏小灯，在素描本上投下一圈温暖却孤单的光晕。
她正在准备暑期课程的最后一个作品，这将总结她这一整个暑假的学习成果。
做完这个作品，她就能回家了——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点想念妈妈做的海带汤了。
脖颈酸痛，眼睛发干。她揉了揉手腕，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再过两小时，妈妈应该就要起床准备早餐了。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掐个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的时间点给妈妈打个视频电话，屏幕却突然亮起。
来电显示跳跃着，伴随着嗡嗡的震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吓得她一激灵。
——是崔胜澈。
智安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胜澈哥直接打电话过来，而不是在群里发信息，这是第一次。
她连忙接起，声音还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智安“喂？胜澈哥？”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严肃，甚至有点兴师问罪的味道，直接穿透了七个小时的时差。
崔胜澈“金智安。”
连名带姓。智安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智安“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各种不好的可能性，是父母？还是成员们？
崔胜澈“你还问怎么了？”
崔胜澈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冲，像是憋了一股火气。智安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最近好像没有惹到他吧？
见她没声，崔胜澈继续说了下去，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撇下的不满。
崔胜澈“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够好，让我们的设计师不愿意联系我们了？”
两句话像小锤子，直接敲在智安心上。她瞬间明白了：他是来问责她有意的"失联"的。
她张了张嘴，喉咙发紧。她只是觉得他们也很忙，自己这边的挣扎太微不足道，怕打扰，怕显得自己无能，怕那些负面情绪会影响他们……
智安"不是的哥！我只是有点忙。”
智安“感觉你们好像也很忙……怕打扰你们…”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微的、像是无奈又像是气的叹息。
崔胜澈“呀，金智安”
崔胜澈“我们是很忙，但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崔胜澈“你发的照片越来越少了，信息也越来越短。”
崔胜澈“每次问你都只说'很好'、'很有趣'。这都多少天没有在群里说过话了。”
崔胜澈“我们是你什么人？不是朋友了吗？”
崔胜澈“才去了多久，你是变得连一句实话都不想和我们说了吗？”
智安握着手机，沉默地听着崔胜澈从最初严厉的问责，渐次化为无可奈何的絮叨。好像之前对他们刻意的疏离都成了无用功。
手指微微收紧，鼻子突然有点酸。她张了张嘴，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来自遥远的第三方世界。
智安“米亚内，胜澈哥。”
她的声音带上了无法掩饰的疲惫，之前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这一刻好像都装不出来了。
智安“课程真的好难，一开始我什么都做不好。”
智安“前辈们都太厉害了，好像只有我是什么都不懂的。”
智安“所以为了能跟上进度，我必须要多花些时间和精力……”
断断续续地，她开始倾诉今日以前那些无法对父母言说的压力、听不懂课的恐慌、还有那种刻骨的孤单和自我怀疑。
电话那头的崔胜澈安静地听着，没有再打断她，只是偶尔传来一声表示他在听的轻微气音。
直到她说得差不多了，他才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带着一种沉稳的、让人安心的力量。
崔胜澈“笨蛋。做不到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崔胜澈“谁一开始就能什么都做好？”
智安“嗯…我们教授说的意思也是这个，可是我…”
崔胜澈“没有可是。”
他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崔胜澈“听着，金智安。你去那里，不是去当第一名的，是去学习的。”
崔胜澈“学得慢就慢，做不好就再做。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崔胜澈“累了就休息，想我们就来找我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属于队长的、护短的强硬。
崔胜澈“你可是我们SEVENTEEN预定的首席设计师。”
崔胜澈“我们对你有信心，你也要对我们有点信心。”
崔胜澈“下次再敢这样悄悄失踪，我就…”
他似乎在思考有什么能威胁到半个地球之外的人。
崔胜澈“我就让珉奎把你家里的韩牛都吃光。”
智安“知道了，胜澈哥。”
这句孩子气的"威胁"让智安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小声应着，对于哥哥们的疏远而歉疚的心，也变得温暖而潮湿。
这时，旁边原本路过的夫胜宽耳朵一动，猛地停住脚，口型无声地问。
夫胜宽“是智安吗？？”
崔胜澈点点头，他还没有交代完。预判性地把手机拿开，但是已经晚了。
夫胜宽“让我说让我说！智安呀为什么这么久不在群里说话了？”
夫胜宽的声音突然清晰地从听筒那边传来，带着急切和委屈，背景音瞬间变得嘈杂起来。
崔胜澈“呀！你们这群小子……唔……”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抢夺的窸窣声和压抑的笑声，紧接着，金珉奎活力十足的大嗓门炸响。
李硕珉“智安呐！为什么不联系我们！”
李知勋“我们准备了新歌回归你听了吗？”
金珉奎“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了？！”
智安“阿尼呀，珉奎哥。我听了你们的新歌demo的。”
智安赶紧否认，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和熟悉感冲得眼眶又热又想笑。
她还是想好好解释，虽然她没有在群里发消息，但是都有关注他们的练习。
智安“因为你们的新歌，我才能进步，教授还夸我了。”
李灿“让我来！智安呐！听得到吗？”
李灿的声音挤了进来，语速快得像发射子弹，
李灿“课程难没关系！Fighting！我们练习也超难的！”
李灿“但我们都做到了！你肯定也可以！”
全圆佑“智安啊，”
全圆佑冷静的声音似乎从稍远的地方传来，但很清晰。
全圆佑“把难题拆开，一点一点做。就像学舞蹈动作一样。”
尹净汉的声音温柔地飘过来，带着一丝担忧。
尹净汉“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听起来很累的样子。”
尹净汉“要按时吃饭才能好好想事情啊。”
手机似乎被很多人争抢着，声音忽远忽近，七嘴八舌的关心和问候像温暖的海浪一样透过听筒涌来，瞬间将智安小小的宿舍填满。
权顺荣“哇！真的在打电话！队长好狡猾！”
徐明浩“智安设计师～需要意大利语骂人的话吗？我让Vernon教你！”
Vernon“Hey, Jian! You got this!”
崔胜澈无奈又带着点笑意的声音最终重新掌控了主权。
崔胜澈“呀！呀！安静点！吓到她了！真是，这群人…”
他虽然是在抱怨，但语气里的温暖和纵容藏不住。
智安握着手机，听着那边吵吵嚷嚷的背景音，仿佛能看见首尔宿舍凌晨的客厅里，成员们为了抢电话挤作一团的样子。
积压的疲惫在这份毫无隔阂的吵闹中奇异地消散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眼泪却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智安"哥哥们，对不起。我想吃偶妈做的海带汤了。”
智安“也想你们了……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回应。
夫胜宽"什么时候结束课程啊！回来让阿姨烧给你吃呀。”
金珉奎“智安呀，我可以去蹭饭吗？”
李灿“我们都很想你，智安呐！”
崔胜澈在一片喧闹中提高了音量，做出了最终总结
崔胜澈"好了好了，电话费要爆炸了。”
崔胜澈“都听到了？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努力，我们也在拼。所以，别自己硬扛，知道了吗？”
智安“嗯！”
智安用力点头，尽管他们看不见。
崔胜澈“现在，去用洗把脸，然后去睡觉。这是命令。”
智安“内……”
电话终于在一片依依不舍的“拜拜”和“下次再打来”的嚷嚷中挂断。
宿舍重新恢复寂静，但那份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孤独感早已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手机因为长时间通话而微微发烫，像一块握在手里的、来自首尔的暖石。
智安看着素描本凌乱的线条，又看了看窗外佛罗伦萨的夜空。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心里却充满了电。
她深吸一口气，把那些线条擦干净，就像把她脑子里复杂的思绪都擦干净。最后一个作品，好像终于有了点方向。
———————————————————————— 「我并非创造者，只是译者。」
当线条在纸上延伸，他们的笑声、呼喊甚至争执，便成了我最稳定的信号。 设计，只是将我听到的温度，翻译成可见的形态。 —— 摘自《金智安的设计手札》11· 关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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