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SEVENTEEN的四位成员后，店铺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老式电风扇规律的嘎吱声。
智安低头整理着被权顺荣碰乱的布料样本，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尹净汉还回来的那件白衬衫领口。
阿爸从仓库走出来，手里拿着两瓶冰麦茶，递给她一瓶。冰凉的瓶身瞬间在闷热的空气里凝出水珠。
智安阿爸倚在柜台边，闷了一大口解渴，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女儿稚嫩又故作平静的小脸上。若不是略弯的眼角和亮得惊人的眼睛，他可能会错过她心底的波澜与期待。
智安阿爸“很久没见你这么有精神了。”
智安阿爸“从他们来之后，帮计算支出、讨论细节，刚才还跟那个叫李知勋的孩子争论袖口要不要开扣子…”
智安阿爸“……啧，那孩子脾气可真倔，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和阿爸饶有兴致的眼神对上，智安抿了抿嘴，敛去了眼底的兴奋劲儿，手指绕着麦茶瓶上的水珠
智安“有吗？我只是在正常干活。”
智安阿爸哼笑一声
智安阿爸“正常？”
智安阿爸“你平时的‘正常’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对着账本比对着你阿爸我还亲。”
智安阿爸“刚才呢？跟那个眼睛圆溜溜的小子（权顺荣）比划袖子要多长，跟那个稳重的队长（崔胜澈）算预算还能不能省，还敢瞪那个冷冰冰的孩子（李知勋）…”
智安阿爸“我都看见了！”
智安爸爸并没有生气，而是略微吃味儿。因为女儿少见的积极对象却不是和自己（老父亲心酸ing）
智安小时候就这样，太懂事了，不像个小孩。别家孩子哭闹耍赖要新裙子的时候，她就知道安安静静坐在柜台后面写作业，要不就帮我理货，从来不要什么。长大了更是，闷得像个小老头子
智安选择性无视了父亲偶尔不成熟的行为，手指无意识地划开手机屏幕，锁屏上是KKT的界面，最上面一条新消息来自一个新建的群组
群名被改成了「服装」，最新一条是尹净汉发的
尹净汉「智安xi，关于净汉那件外套的下摆长度，或许可以稍微做短一点吗，感觉会更轻盈？:-) 」
崔胜澈「那关于胜澈哩的那件外套，可以把袖子撤掉吗～」
阿爸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嘴角微微扬起
智安阿爸“年轻人，就该有点年轻人的样子。”
智安阿爸“交交朋友，为了一点小事兴奋或者烦恼，甚至闯点无伤大雅的小祸……”
智安阿爸“都比整天对着衣服和账本强。”
智安阿爸“现在这样挺好。虽然是因为工作”
智安阿爸“但总算有点十四五岁女孩该有的活泛气了。”
他伸手，粗糙的手掌揉了揉智安的头发
智安罕见地没有躲开，只是耳根微微发热。她点开那个群组，打字回复：
智安「收到，明天发照片给你们确认」
刚发送成功，几乎是下一秒，尹净汉的回信就跳了出来：
尹净汉「辛苦了~ fighting! ❀ 」
崔胜澈「拜托了～」
夜深了，东大门市场的喧嚣早已沉寂下来，市场里的灯次第熄灭。
只有“金家服装批发”的二楼窗口，还透出一小片温暖的光晕。风扇依旧嘎吱作响，吹动着智安额前的碎发。
空气里弥漫着布料纤维和浆糊的微尘，在台灯的光束下无声飞舞。
智安盘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被十三套深色外套半成品包围，像一座沉默岛屿的中心。
她微伏在一件摊开的外套上，左手压着袖管，右手握着一把细小的拆线刀，刀尖精准地探入机器缝死的袖口内衬缝线里。
嗤——一声极轻微的撕裂声，紧密的线脚应声断开。她的动作又快又稳，没一会，这件外套的袖管被她彻底卸了下来，软塌塌地搭在腿边。
旁边散落着其他几件“惨遭肢解”的样本，好几件外套的领子也被完全取下，露出光秃秃的领口线。
她的工作台更是一片狼藉——画粉在台面留下凌乱的白色印记，旁边堆着剪下的布条和线头。一台老式缝纫机沉默地立在角落。
手机屏幕忽然在布料堆里亮起，冷白的光映亮她沾着些许线头的侧脸。KkT的提示音打破了近乎凝滞的寂静。
智安没有立刻去看，而是坚持用拆线刀挑完最后一段线，才呼出一口气，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伸手拿过手机。
屏幕上是那个名为「服装」的群组。
尹净汉「刚刚结束练习。大家都很累，但看到胜宽对着镜子偷偷练习表情了，很可爱。衣服的事情，辛苦智安xi了，请不要熬得太晚。」
消息发送时间是十分钟前。
下面刚刚又跳出一条。
崔胜澈「成员们都很期待队服，一直缠着问我什么时候好，但是智安xi根据自己的作息时间来安排就好，我们会耐心等待的，早点休息哦。」
智安的目光在“刚刚结束练习”和“早点休息”上停留了几秒。窗外，天色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蓝，离天亮还早。
她几乎能想象出那十三个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出练习室，可能头发都被汗水浸湿，靠在墙壁上喘气，却还在惦记着这几件衣服。
她没回复，只是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布料上，重新拿起那件被她卸下的领子们。
用画粉划出对称的直线，将普通的衬衫领改成了立领，甚至是驳领…争取在有限情况下，做出不一样的花样。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只回了两个字。
智安「收到。」
发送成功后，起身打开沉寂许久的老式缝纫机，拿出一旁外套主体，比对着原来的领口位置重新缝合起来。
她将这些完成改造的外套小心地挂回人台，然后拿起下一件。缝纫机再次响起细微的哒哒声，但在这寂静的深夜里，缝合的声音似乎比之前更多、更绵长。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