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面对现实的窘迫

"智安xi，我们这次来，其实也是有件事想拜托你。"崔胜澈搓了搓手，语气带着点队长特有的责任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智安将衬衫收好，一边说道，"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权顺荣听到关键点猛地凑过来，抢先道：“我们想要一套队服！一看就知道我们是SEVENTEEN的那种！”

智安不太习惯和陌生人靠得太近，更何况是一个男生，在权顺荣靠近的瞬间默不作声的拉开了距离。

虽然他眼睛总是亮亮的像只小仓鼠，很可爱，但是男生女生之间要保持适当社交的距离。

李知勋言简意赅地补充，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一个图案：“需要有自己的Logo，SEVENTEEN的。”

崔胜澈注意到智安拉开的距离，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向智安和顺荣的中间，默默隔开两人。

智安向崔胜澈递去一个感恩的眼神，翻看文件夹看了起来。

图纸上的设计简约利落—SEVENTEEN 下面接着他们团队的logo。

尹净汉轻轻拍了拍崔胜澈的胳膊，示意他接着说重点。崔胜澈深吸一口气，声音压低了些：“但是……预算非常紧张。公司那边……唉，总之，我们能拿出的钱很少。”

他几乎有些难以启齿，“所以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做一套最便宜，但又……又能看得过去的队服？主要是那个Logo，我们真的很想要。”

智安的目光扫过四人，权顺荣的急切，李知勋对设计概念的专注，尹净汉的安抚还有队长崔胜澈窘迫却没有后退的余地。

作为一个在批发市场里长大的小孩，智安清楚的知道，“便宜”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可能是更次的布料，更简单的工序，更少的装饰…

智安也从他们的神态里看到了——妥协与将就，但更多得是对与未来的憧憬和沉重的期待…真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队服啊……”智安沉吟着，目光扫过店里挂得密密麻麻的成衣。

批发市场的衣服追求的是量和速度，独一无二的设计和精致的工艺在这里是奢侈品。

李知勋赶紧补充：“我们知道这样让你们为难，所以想问……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做便宜一点的？布料普通一点没关系，款式简单一点也可以！”

金智安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了墙角衣架上的衣服上。

那里，几件深蓝色的牛仔外套因为颜色深沉且款式过于基本，被埋没在更花哨的夏装里，几乎无人问津。

她走到墙角，取下了一件牛仔外套。属于轻薄的衬衫外套，颜色是略显沉闷但经典的深蓝，版型挺括，只是没有任何设计亮点，显得有些死板。

因为款式过于简单而滞销，已经积压了一段时间，成了阿爸常念叨的“死库存”。

“这个怎么样？”智安把外套递给他们看，“布料轻薄，跳舞的时候应该不会显得太硬，版型也正，就是太普通了，一直没卖出去，我们可以按最低价给你们。”

胜澈接过一件，仔细地摸了摸厚度，又看了看缝线，点了点头。李知勋也比划了一下长度和袖口，也表示认可。基础，但价格便宜。

“关键是Logo，”李知勋指出了核心问题，“刺绣和印刷都不便宜。”

“或许，你们知道热转印吗？”智安觉得他们真的为团队做了很多功课，不是这个行业的也知道刺绣和印刷。

她沉默了一下，转身从柜台底下拖出一个小纸箱，里面是一些零散的转印纸样本和色卡。

她翻找着，抽出一张印着不同字体的转印纸样本，纸质略显单薄，上面的字迹边缘有些毛糙。

智安的声音很平缓，刻意淡化着这个建议的廉价感，“热转印。用最基础的转印纸，只印一两种颜色，可以定制你们想要的logo。”

她用手指在左胸位置比划了一个不大的方块：“印在这里。面积小，耗材少，工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按照你们的练习程度和舞台磨损，它可能斑驳脱落的速度比较快，但是…这是最经济的办法。”

智安拿起那张样本纸，又补充了一句，像是想给这个简陋的方案增加一点点可信度：“找相熟的小作坊做，压烫的时候温度和时间控制好一点，应该……能维持一段时间。”但这解释听起来有些苍白。

店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这个提议毫无惊喜，甚至带着点注定短暂的悲剧色彩——一个可能洗几次、汗浸几次就会斑驳开裂的标志。但它确实便宜，便宜到他们能够毫无负担地承担。

崔胜澈盯着那件深蓝色的外套，看了好几秒，然后像是卸下什么重担又像是扛起了什么一样，肩膀微微塌下去又挺直，最终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哑：“好。就……按这个方案吧。谢谢你了，智安xi。”

权顺荣低下头，踢了踢地面，闷闷地“嗯”了一声。

李知勋的视线从转印纸样本上移开，没什么表情，只是也点了点头。

尹净汉看着智安，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个极浅的笑容：“谢谢。这样就……很好了。”

他们都在极力说服自己，是的，这样就很好了…

“没关系的。”感觉气氛的凝滞和隐隐的压抑，智安轻轻的开口。

“现在印上去的或许只是最普通的材料和最简单的字样。”

“但穿它的人，是SEVENTEEN。”

“我有预感，总有一天，你们会让这最简单的几个字母和数字，变得比任何昂贵的刺绣都闪耀。到时候，这件衣服本身就会成为‘曾经’的证明。这样一想，不觉得很有意义吗？”

她的话语很轻，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四人心中漾开了一圈细微却持久的涟漪。

崔胜澈怔了一下，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重新凝聚起来。权顺荣猛地抬起头，眼眶似乎红了一下，但随即用力抿紧了嘴唇。李知勋看向那件外套的眼神不再只是评估，多了几分复杂的重量。尹净汉脸上的淡笑终于染上了一点真实的温度，他深深看了智安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是的，现在的困难是真实的，妥协是苦涩的。但他们不能，也不会因为现在的挫败就倒下，日复一日的练习生涯都挺过来了，以后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这件带着廉价热转印Logo的深蓝色牛仔外套，不仅仅是妥协的产物，更会成为他们传奇起点最沉默、却也最坚韧的注脚。